犀存有些担忧地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道:是该搬家了!
天破晓时分,赵重幻借为她疗伤的时刻将昨夜遭遇的一切简单叙述了一下。
她们自然都鲜明地意识到一桩事实——
看来是有人将赵重幻携带《素虚经》藏匿于临安府一事在江湖上四处肆意宣扬了一番。
虽然所谓虚门宗秘宝只是个子虚乌有的大瞎话,但是外人并不知晓实情,自然更拦不住江湖极端人士向往绝世奇书的一片赤忱之心。
既然是考验,她们也惟有配合乌有先生演戏了。
不过,事到如今,赵重幻亦是骑虎难下。
只要虚门宗一日不在江湖放话洗刷她的冤屈还她清白,她就得继续顶着“叛徒”的名头东躲西藏过日子。
昨夜下迷药的桃花双公子仅仅还是虾米小贼,大抵也是因缘巧合离得近赶得快才教他们抢了先光顾了篱落小院。
可是即便如此,昨夜的她受伤轻易便中了迷药,赵重幻又夜出未归,徒留小阿昭孤身面对两个采花盗柳的邪佞之徒,幸亏得“三山五岳”的仗义相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对此,她二人都有志一同地提高了警戒等级:当务之急便是搬家。
只可惜至今她未曾没琢磨透“三山五岳”是出自哪门哪派的侠肝义胆一义士。
不过她倒是细察过赵重幻的面色,对方眉眼间似对义士身份有隐约端倪,可她再如何想旁敲侧击,这位祖宗却矢口不提其后来跟“三山五岳”的会面所谈。
犀存心里隐忧,就怕赵重幻遇到了甚难事却隐藏于心,不让她知晓,徒留她干着急。
立在门边默了片刻,只待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袍,她才恍然乍醒。
犀存回眸,看见阿昭担忧的眼神,她安抚地一笑:“你的小相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没人欺负得了她的!”说完揽着阿昭,“赶紧吃饭,完了好收拾包袱搬家!”
二人掩上门回到小院中用好吃食,才要准备收拾行装,蓦然又是一阵敲门的动静,不过这一次明显温和有礼得多。
犀存眼波一闪。
不过她也情知青天白日再如何胆大的肖小鼠辈都不至于敲了门来登堂入室,便就底定了心神。
她疾步去开了门,来人倒是让她顿时一愣。
“你们?”
门外竟是一袭青衫若修竹俊秀的陈流,他还带了两个流门属下。
透过巷子口的朝阳,斜斜落在他的发端,似淬了琉璃的光般,炫了她的目,亦乍然洞亮了她的心。
陈流一见是她,眸光流转,微微一笑,若轻风过幽篁,温柔又清雅。
“怎么发愣呢?”他的声音总是温润又缓和,不紧不慢,如沐春风。
“哦哦!”犀存不自禁地微赧了颊色,似桃夭的一抹春意,“我以为是那个——”
“放心吧,重幻跟我说过昨夜你们的遭遇了,不会再让你们遇到危险了,相信我!”陈流眸色坚定,酝着一股说不出的和暖安稳。
犀存突然心上一松,眸光瞬时潋滟,一泓西湖粼粼色。
“呃,你们快点进来吧!”她赶忙藏去眉眼底的春意与羞涩,从门边让开身姿招呼他们进来。
陈流垂眸唇角微弯,假装未见。
随扈而来的属下阿福、阿喜皆是出自雁雍山,亦是第一次来赵重幻的小院,进了门来阿福不由笑道:“小相公这院子真清雅!搬走委实可惜!”
阿喜道:“可比我们那院子强!”
屋内阿昭听到动静欣喜地跑出来,阿福、阿喜逗着她开心耍起来。
陈流跟犀存一起跟在后面,见此不由浅笑地望着他们。
这大半年阿昭跟随赵重幻与犀存躲在临安府,既见不到雁雍山的师兄弟们,又不太敢单独去御街戏耍,平日赵重幻去县署、犀存去一家药铺子打下手,徒留她一人看家,难免孤单聊赖。
“你,伤处还痛得厉害吗?”
听到身侧男子如此简单一句,犀存心尖却一颤。
她下意识偏眸睇了他一眼:“小相公都告诉你了?”
“她说她做了噩梦,无意伤了你!”陈流温和看着她,“可是,我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犀存闻言,顿时心有戚戚地拉住他衣袖道:“你也觉得她心里有事不肯说对吧?我就觉得照她的武功与敏锐怎么会有失手的时候呢?她就是有事瞒着我们!我没想错!”
陈流轻瞥她抓着他袖口的细白小手,唇角的弧度越发弯了几许,轻声附和道:“你确实没想错!”
“呃——”犀存骤然意识到自己动作逾矩了,顿时颊上桃夭,烫着般松了手,然后左顾右盼道,“我给你煎点茶!”
“别忙!”陈流反手一拉她手,动作不容抗拒,口吻却温和,“你伤着呢,别乱跑!我不渴!”
“哦——”
犀存口中茫然轻应,只感觉自己的手似一只孤幼的鸟儿,落在他掌心里,微微不自知地颤抖了下。
陈流没有立刻松开,只状似无意般轻轻用拇指婆娑了下她的手背,才松开了她。
犀存直觉自己的手跟点了小火种般,春风又吹,野火不禁。她忍不住悄悄地用力摩挲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