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福目瞪口呆,惊诧得说不出话。吕衣甘蓝是那个疯女人的闺女,自己的儿子居然因为她,和他的亲生父亲讲条件,摊牌。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被疯女人的闺女迷住了?
这真的是儿大不由娘,也由不得爹。
陈中福心绪烦乱,陈重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不好,偏偏喜欢上疯女人的闺女,这无异于往陈中福心上扎针,更是在陈重生绚烂人生的起点掺杂一丝不和谐之音。
陈中福自认为,他现在在陈重生翅膀还没有太硬的时候,还是有一定权威的,至少他的话,陈重生还不能随意糊弄、打板子。
“陈重生,你是不是想把自己毁了?”
“我喜欢吕衣甘蓝,跟她妈有什么关系?再说,她妈疯了,是她妈的责任吗?”
“陈重生,你最好趁早和她断了。”
陈重生皱了皱眉,“凭什么?”
陈中福一声高过一声,“凭我现在还是你爸。”
“我要不呢?”陈重生又开始试探他爸的底线。
陈中福信奉对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惜他的孩子多是闺女,实施的时候少,对独子陈重生又过分溺爱,他并没有真正的对孩子们动过手。现在陈重生偏要跟他犟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陈中福顺手抓起枕头,扔向陈重生,大声吼道:“你敢!”
不啻是晴天响了个霹雳,陈重生猛然身子一颤,惊吓得六神无主。
外屋的他妈和他几个妹子也被他爸的怒吼惊住,屏声息气地立在那里。他妈担心这父子俩,一句话不对劲又杠上了,赶紧到了陈重生的房门口,几个妹子也跟在他妈身后,怯生生的朝里瞄着。这几人哪敢进去,万一是陈中福在行家法,弄不好还会遭误伤。
陈重生现在面对他爸凶神恶煞般的,他不单是恐惧,还感到窒息。
他要逃出去!
陈重生突然绕过陈中福,急匆匆地冲了出去,差一点三妹就被他撞倒在地。
陈中福一看事情并没有解决,儿子又跑了,他也急不可耐地追了出来,等到了大门口,早已不见陈重生的人影。
“这是要翻天啦。”
陈中福骂骂咧咧起来,显得那么无奈。
陈重生妈过来小声问了句,“又怎么啦?你跟儿子就不能好生地说嘛。”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喜欢上了那个疯婆娘的闺女。家门不幸啦。”
“喜欢就喜欢呗,又不是明媒正娶回来,你才是真管得宽咧。”
陈中福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你知道什么嘛,他因为这个女人,不想去县一中读了。”
陈重生的大妹,插了句,“爸,哥不去,我去。”
“滚!”陈中福睥睨了她一眼。在陈中福的头脑里,本来就有着男尊女卑的思想,成大事者都应该是男的,哪有女娃子什么事。
陈重生妈对他们家的这个独子也是像他爸一样,偏爱有加,她还是担心儿子,“这么大雪,重生不会出啥事吧?你们快去把找他找回来。”
老伴一提醒,陈中福觉得还真是,赶忙招呼几个闺女,“来,来,一起出去找。“
全家人兵分几路,一个个冲进了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
陈重生漫无目的在雪地里一路狂奔。
地上的积雪厚厚一层,他深一脚、浅一脚,趔趔趄趄,乏力了,摔倒了,他索性四肢八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任风雪飘落在他的脸上、身上,雪越堆越厚,身上的热气渐渐的消散,他瑟瑟发抖,才费力地爬了起来。
陈重生想找人倾诉他心中的烦闷、苦楚,他想到吕衣甘蓝,或许只有她,才能慰藉他的心灵,才能解决他目前遇到的诸多难题。
他到吕衣甘蓝的家门口,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他往里瞟了一眼,吕衣甘蓝正伏在桌上,就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恬静、安然地看着书,那画面让他心驰神往,之前的所有烦绪顷刻间消弥殆尽。
他的心开始怦怦直跳,既紧张又欣喜。
咚,咚,陈重生轻轻地敲了下门。
“谁呀?”
他眼睛没有离开门缝,见吕衣甘温文尔雅缓缓起身,他退后了几步。
吕衣甘蓝先是从门缝隙往外瞟了一眼,借着微光,见是陈重生,她才慌乱地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啦?”
陈重生顾不上回吕衣甘蓝的话,像饿虎扑羊似的,倏然抱住了吕衣甘蓝。
太突然了,吕衣甘蓝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垂着,任凭陈重生这样,她明显感觉陈重生身体在微微发抖,把她抱得死死的,仿佛害怕她跑了似的。
起初,吕衣甘蓝还很不适应陈重生突然的亲昵举动,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哪个男人这么抱在一起,更别说有肌肤之亲了。
吕衣甘蓝看出来了,陈重生对她有意思,当然她不知道陈重生对她暗恋很久了。老实说,有个人喜欢自己,就算是不喜欢,但愿意接近她,吕衣甘蓝就不再那么孤独,就很心满意足,所以她对陈重生现在依旧抱着她,没有任何躲开的意思,反而心里酥酥的。
陈重生冰冷的脸蹭到吕衣甘蓝滚烫的脸上,她感觉舒服、惬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