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对于成年人来说,能给他们带来恐惧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坐一个颠簸的如同拖拉机的小飞机。而小孩子最大的恐惧就是离开父母。
巴特躺在平车上,一个手上挂着抗生素。手术太大了,术前一天前就已经常规静滴抗生素。另外一个手紧紧的抓着病号服的衣角,虽然盖着被子,但是屈曲蜷缩在一起的身体还是很明显的。侧着头,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远离的父母。想哭,但是看了看身边的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姐姐,又不敢哭。
手术平车消失在楼道的尽头,巴特妈妈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两个手抖的不知道要放到什么地方了,不停的交叉着搓着,嘴里囔囔的念叨着。
华国医院,只要上了综合三级。就有个规律,三个超级大科室,普外、呼吸、骨科,而且好多医院的领导都是骨科出身。然后骨科各种高精端,可奇怪的是,如此高大上的地方,却连一个小指头接不上。
张凡已经在手术室内等着了。巴特是他们组的病号,原本是要让王亚男上手术台的,结果姑娘这几天有点不舒服,所以就让薛飞上,这玩意不知道和许仙私下里做了什么交易。
许仙高高兴兴的进了手术间,瞅了瞅高主任,然后对着张凡说道:“张医生,这台手术我当三助,可以吗?薛老师有点拉肚子。”
张凡还没说话,老高说道:“他又皮痒了。你说他怎么就一点都不长进呢。”周成福走了,虽然是悄悄的无声无息的走了,可老高还是有点伤感。
薛飞和周成福,是他在最困难的时候带出来的弟子,谈不上亲儿子,但也是感情最深的两个了,当年三个人抱团取暖的情景历历在目。可现在,一个为了自己的未来,离开了师傅。而另外一个直接就是不着调。
虽然张凡也算他的弟子,但是对于张凡,他总觉的缺少点什么,或许缺少的就是调教的过程吧。张凡起来的太快了,他都还没注意呢,就已经快要抬头看了。所以说起薛飞,老高就有点咬牙切齿。
薛飞的毛病谁都知道,张凡想解释都没办法解释,这时候的薛飞绝对不在科室,说不定早就和他的阿姨们打麻将去了。
“小许,你是哪个专业的。”老王幸灾乐祸且面带笑意的问道。老高的弟子不争气他就得意,相对于老高,他的弟子就厉害多了,几个主治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不能和张凡比较!
“王主任,我脊柱骨科毕业的。”许仙本来已经和张凡站到一起看X片和MRI了,但是一听老王的问话,就赶忙的转过身来回答。
“哦!脊柱骨科啊,哪医院怎么把你分到关节骨科去了,这不是浪费吗,不合适啊。我得去问问。”
许仙定科后,骨科才分成了三个,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事情。老王这样一说,许仙不好接话了。
许仙踏实能干,老高当然舍不得,对着老王翻着白眼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他首先是骨科医生。”
“接病号!”护士长的声音传了过来。手术室的护士长帮着巡回护士把巴特送了进来。“小朋友,不要害怕,一点都不疼的,睡一觉起来你就好了。”然后轻轻的摸了摸巴特汗毛和鸡皮疙瘩都竖起的小脸。
小巴特躺在床上,用没打针的一个手紧紧的抓着护士长的手。别看护士长平时妖里妖气的,但是对上小孩子真的有股子亲和力。
“姐姐!别走!”护士长送到地方后,准备去和张凡他们说几句话。结果从病房出来后,一直都没说话的巴特红着脸蛋说话了。
“哎呦,哈哈,乖,听话,姐姐不走。”护士长真的高兴了,能让这种纯洁无瑕的孩子喊一声姐姐,她真的高兴,心里都开花了。
小羊羔一般的巴特,虽然紧张、害怕,可护士长温言细语的安慰,在这个陌生而奇怪的地方,是唯一让他觉得可以去依靠的。
小手放进被子,然后颤抖着拿出来了一个东西,“送你,髀石!”巴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块好像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看着都已经有点玉化了,看样子是巴特的心爱之物。
巴特纯净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一样。经历了不知有多少风雨的少妇护士长,忽然鼻子一酸,眼泪直接下来了。
“谢谢!姐姐不要。”
“姐姐拿!髀石、保佑。”
“嗯!姐姐拿,姐姐拿!你以后就是姐的亲弟弟了。”陌生的环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手术,但他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无辜、可怜但是带着非常真诚的眼神,直接就打动了在手术室也算是呼风唤雨的护士长了。“哎!缺了什么才觉得什么珍贵。孩童世界的真诚在成人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珍贵。”老高也有点感慨颇深。
“是啊。”老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护士长拿着巴特给的狼髀石,另外一个手握着巴特的小手,止不住的流泪,直到巴特慢慢的被麻醉昏睡!
“我去洗个脸。张凡一定要用心啊!”护士长站在手术室门前特意的给张凡说。
“放心!”张凡点了点头。巡回护士帮着许仙消毒,张凡、老高、老王刷手。铺单、盖洞巾,一切准备好以后。
张凡带上手套,接过器械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酒精棉球擦拭了将要切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