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岁进了南衙的大门后,
便见院中金珠玉器,华贵器皿,琳琅满目。
数不尽的金银财物如同小山般堆积在了一起,
可谓是令人目眩神迷。
“这....这啥啊!”
黑汉子在那驮云山上种了一百年的菜,
哪里见过这些个凡间物件,
此时也是傻了眼,满脸诧异,
樊生茂睁大眼睛,嘴角微颤。
院子里站着七八个官家差使,
见李岁几人走进,便有一位模样年轻的小哥上前作揖,
“见过李大人。”
“辛苦了。”
李岁应声摆了摆手,目光随即看向这眼前的金银宝山。
“大人您言重了。”
小哥受宠若惊,赶忙谦声回应,
而后便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表面鎏金的红印书笺,恭敬的递向李岁,
“回李大人,此物乃是从马家老爷的寝屋塌下发现,还请大人过目。”
“噢?”
瞧着这封书笺,李岁心中也是来了兴趣,
他抬手接过,转而递给了身旁的楚道阳,
“念念吧。”
“哎?...是!下官遵命。”
黑奇和樊生茂两人的目光好奇不已。
那楚道阳匆忙接过了信,随即拆开细看,道:
“永州定北军王参将亲启...”
言此,楚道阳忽地顿了顿,
似乎隐隐觉得这信在此地念出有些不适,他方想开口提议,便见李岁轻声笑起,
“王参将...有点意思,接着念吧。”
“大...大人,下官觉得...”
“楚道阳,我真是越看你越不顺眼,我大哥说啥你就做啥,怎么这般墨迹!”
黑奇最烦别人不听李岁的话了,
要不是他不识字儿,
就这等差事哪能轮得到他楚道阳呢。
楚道阳登时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向李岁,
却见这位年轻的大人此时正漫不经心的蹲在地上,
随手拿起一串宝珠把玩儿着,
身旁的黑奇大汉俨然是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他心有委屈,却也不敢言说,只得乖乖念起:
“王将军贵安。
时逢年春,
马某虽身在摘星,却日日心系战事,
听闻北境战况吃紧,
定北军将士伤亡惨重。
想必战前医物必然紧缺,
于此迫在眉睫之时。
还望将军尽快定下今年之事。
此事得成,你我定能于往年那般,
两两得利,盆满钵满。
眼下摘星药行尽归我马氏一族,
将军尽可宽心.....”
一信念罢,楚道阳不由吞了吞口水,喉结滚动。
“不是,这什么意思?”
黑奇摸着脑袋,满脸困惑。
“黑兄,纸面意思就是那位王将军同马家老爷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樊生茂在中州任职多年,自然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什么交易?”
“北境打仗,朝廷拨款,想必这位王参将近些年来,也是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樊生茂皱起了眉头,神情凝重。
北境之乱,时日已久。
朝堂上对于北方两国的进犯,
态度一直犹豫不决。
但最终都是以求和为主。
陈国十几年来更是向两国缴纳了数笔岁贡。
镇妖司的刘总使曾告诉过自己,
陈国每年征收的赋税,其中的三分之一都拨给了北境守军。
马家老爷这封信虽然仅有百余字,
但以此便能联想到,
那北境抚州、裕州、永州三地的军队之中,
到底还藏着多少这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往远点想,
自从弘帝二十年前在永州城驾崩之后,
陈国的国运便开始渐渐衰落。
妖魔尽出,地方官府毫无作为,
大多数仙府世家一心为己,
漠视世间苦难。
天下种种事情,
无疑是在暗示着陈氏王朝的衰败。
然而,这种时候的中州皇城内,
各方权势还在为了储君之位斗得头破血流。
镇妖司的刘总使曾跟中州总司内的几位金阶除妖使说起过,
这储君之位,不立则有祸之,
但若是在这种时刻定下了储君,
那无疑会引来更大的灾祸。
而这也是宣帝最不想看到的。
此时的李岁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面无波澜,似乎早已猜到了某些事情。
“王参将...了不起啊,楚大人可曾听过此人?”
李岁的语气中已然流露出丝丝不悦。
“回...回大人,此人应就是那永州城里的王德,王将军。”
“王德?”
“是,定北军本是弘帝生前亲自组建的军队,但在弘帝去世之后,定北军中的所有将领在这些年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