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担心我。”
李岁唤来孙景生,对着七娘说道:
“七娘,不知何时将小梅下葬,我同孙兄可以帮你....”
妇人闻言,看向开口说话的李岁。
“明早吧,有劳两位了,这次全靠两位长使出手,才能为我家小梅讨回个公道,可惜奴家贫苦,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
“此事是我们该做的,七娘不必因此介怀,眼下还是好好料理小梅的后事,便是你也不要太过悲痛,以免伤了身子。”
“多谢长使,奴家自当谨记。”
七娘微微作礼,便起身走向屋子,在门口处,她又转身道:
“晚膳便在家中吃罢,就当代小梅谢过几位。”
“好。”
李岁点头回应。
而后,孙景生便将陈二狗与韩成绑在了一起,关在了村中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小铃也是主动帮七娘准备晚饭。
一切事了,已是天中明月半挂,星河稀稀。
七娘家中,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三两根烛火,四五道小菜,几人随意谈论些许,气氛倒也是不那么悲伤。
只是七娘偶尔会望着院中的那口棺材出神。
李岁三人也不好打扰,只得默默吃菜。
饭后,孙景生去察看韩成以及陈二狗,七娘去了屋中休息,而李岁则带着小铃和小狼来到了村口等候。
月华如莹,星辰闪动。
白狼在小铃怀中熟睡,李岁站在村口,思绪万千。
他心中隐隐作痛,方才在七娘口中得知,小梅的父亲在六年前被抓去北境充兵,最后埋骨他乡,一去不返。而七娘怀胎十月,吃尽苦头才生下了小梅,母女两人从此相依为命,可谁曾想,最后竟是今日这般结果。
“嗷呜~”
寂静的四周突然传来一声悲嚎。
月下,远处隐约出现一道雪白的身影,双眸通红,正缓缓朝李岁走来。
小狼顿时惊醒,望着那道身影不由的激动万分,随即便开口嚎叫。
最终,李岁只见前方走来一只两丈余长的雪白巨狼,其洁白的毛发在月光下光滑如玉,熠熠生辉。
俨然是只血统高贵的灵兽,气质不凡。
一旁的小铃丝毫不畏惧的抱着小狼来到巨狼的身前,缓缓将小狼放下。
“嗷”
巨狼叫了一声。
“不用谢我不用谢我,是我哥哥从坏人手中救的小狼。”
小铃匆忙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李岁。
巨狼抬头看向李岁,竟是朝他缓缓走来。
一人一狼便是互相对视。
月色如霜。
巨狼的双眸此时清澈透明,李岁着看它,心中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像是璀璨的宝石,又像是一片沉静的海。
他缓缓抬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脸颊。
巨狼温柔的低下了头。
…………
不久,李岁带着小狼回到了村中,最后向小梅告别,而那只巨狼则是在村口等候。
刚走进院中,李岁却微微一愣。
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七娘趴在小梅的棺材上,面容间安详无比。
李岁心中瞬间泛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他急忙跑到棺前,将七娘抱起。
可这妇人却已是没了生机。
小狼像是察觉了什么般,对着七娘轻轻哀嚎。
那死去的妇人苍白的脸庞上,嘴角带笑,始终没有回应它。
小铃眼睛湿润,温柔的抱住了七娘。
“七娘,你慢些走,你这辈子实在太苦了些,不要着急,小梅和他父亲一定是在等着你呐。”
此刻,李岁的心中充满了无力之感。
任他修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种结果。
夜半,门沟村外的一处荒地处,李岁一行人已是将小梅以及七娘安葬。
小铃说,她们一家人一定也想早些团聚。
也就是来到这片荒地后,李岁才发现,七娘竟然已经准备好了两处新坟,紧紧挨着另一座孤坟。
那是七娘丈夫的衣冠冢。
李岁和孙景生一声不吭埋葬了七娘母女,站在坟前沉默不语。
孙长使的双眼已是肿得不成了样子。
一大一小两只白狼在坟前静立不动。
月色更浓了些。
“嗷呜”
良久,那只雪白的巨狼望月长啸,令人心碎。
而下一秒,这片天地便开始缓缓落雪。
李岁三人一时愣住,只见那两只白狼通身雪白如玉,在月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华,正哀嚎不已。
小玲却是突然掩面痛哭。
“小……小狼说,阿梅一直想看落雪,可安州已经十几年未曾下雪了...”
李岁又是一愣,下一秒,这个少年便是再也忍不住,终于是哭了出声。
不多时,月下的三人就已是满头雪白。
这一天,康阳官道上的门沟村,竟下了一夜的雪,没人知晓为什么,只知道大雪之后,村外的荒地里多了两座新坟。
对了,还有个丑道士,大雪之后便经常在康阳官道上晃悠,满嘴疯言疯语,甚是惹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