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城东梧桐山上,永定寺中,
山月老人此刻紧紧皱起了眉头,
就在刚才,他忽然感受到了远方出现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原始之力?莫非是那个小子?”
山月老人在心中暗暗揣摩,不时抬眼看向对面的觉明大师,
“阿弥陀佛。”
觉明大师似乎察觉到了山月老人的不安,他轻声开口,
“山月,尽早收手吧。”
“觉明,你装什么好人呢?”
闻言,山月老人顿时冷笑,眯起眼睛看向对面之人,
“当年那小娃娃为了推翻前朝,他手上沾染的血还少嘛?”
“异族掌权,执政无道,行尽恶事,不过是因果循环,自作自受。”
“老夫说不过你这瞎和尚!吾且告诉你,今日这永州城内的几十万名百姓一个都别想活。”
山月老人神情淡然的说出此话,
在他眼中,
所谓的几十万百姓也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山月,你们犯下如此大恶,不怕天道惩罚于尔等嘛。”
“天道?何谓天道?仙道时代连长生大道都无法窥见,吾等天洲修士即便位列玄境道境,到头来都难逃一死,难道这不是天道的惩罚?”
“阿弥陀佛,长生并非如此,功德加身,才可窥得造化,接引原始...”
“觉明!休要再乱我道心!”
山月老人愤然起身,语气愠怒,
“你当年身为道祖,却为了一个陈国不惜对抗天道,被毁去双目才得以苟活,还跑到这小寺庙里出家当了和尚!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儿为了北方诸国的命运,攻破永州城,踏平中州,又有何错!”
“善哉善哉,老衲当年并非是为了陈国,”
“噢?你在胡说什么?”
“老衲仅仅是为了同一个小娃娃之间的约定。”
“哈哈哈哈...”
山月老人顿时忍俊不住,随即摆手说道:
“那个凤阳郡的放牛娃?约定?”
“正是。”
“觉明啊觉明,你这道可真是越修越糊涂了。”
山月老人言语戏谑,
“天洲道祖哪个不是因果不沾身才能苟活于世,可你却结下这么大一番因果,今日这永州城几十万百姓的死,也尽数算在你的身上!”
“山月,你们就这么想让老衲死?”
觉明大师长叹一声,
他眉间皱起,微胖的脸庞上满是辛酸,
两百余年来,他何尝不是日日承受着天道侵蚀,
因果不沾,可那般无情之道,
觉明又如何能够做到?
李岁的师尊青石老人,乃是天地造化孕育的奇石,
生来便不沾染世间因果,可那又如何呢?
到头来,青石老人收李岁为徒,教他法,教他道,教他如何做人,
甚至让他入红尘之中修心悟道,
这种种因果,除了李岁,那青石老人难道就不曾背负嘛?
“觉明,若不是因为你,西楚和大梁的百万雄师早在当年就踏平陈国十五州了。”
“痴儿,你们都是痴儿啊。”
“方才那股气息很是奇特,是原始之力吧?想来便是那位镇妖司的少年吧?”
见觉明大师沉默,山月老人心中明了,笃定了内心的猜测。
“想不到陈国两百余年后,也算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惜今日这杀局已然布下,就算他少年不凡,身负原始,也终将陨落于此。”
“阿弥陀佛,那少年造化加身,应世而生,他的生死亦非你我所能左右。”
“觉明,休要再危言耸听了,造化加身?笑话!区区一品之境的毛头小子,莫非还能逆天不成!”
“老衲已知晓西楚皇室联合妖族谋事,几只大妖是敌不过那少年的。”
“是么?”
闻言,山月老人嘴角冷笑,忽地神情激动,
“那么若霸江、汉池、江阳道三地的妖族尽数出动呢?”
觉明再次沉默,俨然是心中诧异,
“还有,若昔日万州、林州、康州的妖族也倾巢而出呢?若西楚五十万大军此刻已经挥军南下,同三州妖族一起攻破了北境边关呢!若西楚和大梁所有的玄境修士皆坐镇龙鸣原,随时准备将你诛杀呢!”
山月老人气势凌人,他抬手指着觉明大师,愤然怒喝:
“觉明!这永州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你当真不顾!?”
“阿弥陀佛...”
“你若出手,天道雷罚再加几位玄境大能,你今日必死无疑!你若不出手,那边境十八万定北军和永州城的几十万百姓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觉明道祖!你该当如何?!”
闻言,觉明大师却是缓缓起身,
他双手合十,神情间满是悲悯,
“山月,你为何要问老衲救还是不救?为何不问问自己,是杀还是不杀呢?”
“你什么意思?”
“阿弥陀佛,莫非世人在你们眼中就如同脚下蝼蚁,死不足惜?今日这几十万凡人的性命,是生是死,莫非不是在你们一念之间嘛?这因果是因老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