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单纯的平原战场上,不管你挖多深多长的陷马坑都没用,人家也不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有坑还往前冲。
就算你用伪装遮掩好也未必能奏效。
可在水泊中就不一样了,在这里,马能走的路选择性不多。
只要他们敢进来,就有无数种办法逼他们不得不往陷马坑方向走。
朗尼斯深知己方弱点在那,面对狭窄路径,他不敢贸然下令前进。
虽然在骑兵和步兵对战中,步兵是被动一方,但被动不代表永远挨打。
别的不说,光他自己就知道几十种限制骑兵的战术。
朗尼斯不清楚对面指挥官是谁,如果只是蒂姆伯顿还好,那人最多只能算一名猛将,不是帅才,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会猛打猛冲。
面对这样的对手,朗尼斯都懒得动脑细胞,随随便便就能让对方打残。
可刚刚面对两侧伏兵,朗尼斯就嗅出不一样的味道了。
蒂姆伯顿何时会用伏兵了?那就相当于大象会飞,猪能上天,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此,能用出这一招的必定是旁人,那么究竟是谁呢?会不会是王妃身边的某位高人?或者干脆是尼安特侯爵?
这时,远方城门洞开,黑水军搬出拒马障,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严阵以待。
在玫瑰城已经用事实证明,步兵结阵对抗骑兵,相当于用拳头击打城墙,就算砸烂了也动摇不了分毫。
所以,这回侯爵用了拒马障,借助工具对抗幽魂骑兵。
说白了就是一排排木叉摆成鹿角形状,马冲进来,会被270度尖锐木叉灌体而亡。
拒马障之间用铁索相勾,以免马儿吃痛受惊狂奔,带乱路障阵型。
马匹的生命力比较顽强,单纯靠拒马障不一定能完全杀死,这时候就需要步兵用长枪补杀。
受伤发狂的马匹能够在短时间内形成更可怕的冲击力,有经验的骑兵会借助这个短暂空隙发起死亡冲锋,杀伤力再上一个台阶。
因此,在步兵之后,侯爵又布置了一批弩兵,弩是步兵陷骑战术的另一利器,弩相较之弓,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可以在远距离对骑兵造成杀伤,毕竟弩箭射出,坐在马上的骑兵想要闪身躲避难度非常大,就算第一个人躲过去了,后面人也未必能躲过去。
眼睁睁看着对方列阵完毕,朗尼斯依然稳如泰山。
“大人,对面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看得见!”
他之所以不动,还是因为头皮发麻的情况并未减弱,反而愈发严重。
把对付骑兵的招数都摆在明面上,逼他们进行强攻,是这个意图吗?
朗尼斯在心中猜测,如果自己所猜没错,那么自己到城门前这短短一公里的距离,将是埋葬幽魂骑兵团的地狱。
可是到了这一步,他不能后退,更不能放弃任务不做回去复命。
该怎么办呢?朗尼斯陷入深深的思虑中。
瞭望塔上,蒂姆伯顿急不可耐:
“他不会看出来了吧?为什么还不进来?”
侯爵面色沉静,像极了后方平静水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肯定能看出来,问题在于他敢不敢硬着头皮进来。”
“他傻啊?看出来了还往里进?”
“他是幽魂骑兵团首领没错,是战神也没错,可他更是效忠大帝的铁骑。
如果他现在退了,那就是违抗军令,回去是要接受惩罚的。”
侯爵这么一说,蒂姆瞬间了然:
“这么说,他就算知道前面有陷阱,也不得不发起攻击?”
“我也只是猜,他到底要这么做,根本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几分钟后,微风浮动,朗尼斯突然下令:
“从两边伏兵处发起冲击,速度要快,尽量避开深水区!”
“是!”
终于他还是屈服在军令之下,这一仗就算把幽魂骑兵团打残了,也必须得打!
不过他终究还是战神,想的就是周到,从有人的地方发起攻击,总比贸然闯入无人区要安全的多。
鬼知道平静水面下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他这一动,掩藏在两侧芦苇荡的士兵傻眼了,对面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们精心准备的绊马索没用了?
早早用木桩系了20几米麻绳钉于水面下的泥浆中,再用青竹竿撑起索腰,将麻索压于水面之下。
只要马蹄马蹄触动绳索,撑索竹弹起,麻绳悬空离地三尺,绊倒马匹。
人仰马翻的同时,伏兵窜出来补刀,这便是第一重陷阱。
可朗尼斯竟然指挥骑兵从埋伏的地方发起冲击,这就相当于约好了一人扇对方一巴掌,结果其中一方突然改用拳头,就是耍赖!
人仰马翻的变成了黑水军一方,原本就因为弓箭齐射有所减员的伏兵,现在要直面幽魂铁骑碾压,那能玩得过?
刀兵四起,狼烟滚滚,战争正式打响。
3000人骑兵团分两队从两侧突击,钢铁洪流轻松碾压伏兵,没有一丝停顿,冲过芦苇荡。
可是下一秒,最先冲入浅水滩中的马匹纷纷吃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