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二节晚自习刚下,学生们就从教室蜂拥而出。
朱明东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喊叫着:“轩运,上厕所去吗?”
“去,去!走吧!”轩运说着就向明东跟前走去。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男青年走到轩运跟前,神色诡秘,声音低沉地说:“你就是轩运吧!”
“是呀,你是谁?有啥事?”轩运疑惑地看着男青年说。
“我是柳树峪学校的老师,校长让我来给你说几句话,是关于李秋燕的事情。”
“秋燕咋了?她咋了?”
“嘘!小点声,咱们到外边说吧!”
“说吧,秋燕咋了?”刚出校门,轩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别急,也不要太过激动——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你是不是和李秋燕谈恋爱了?”
“秋燕咋了?你只说秋燕咋了?”轩运和男青年并排走着。
“李秋燕这几天情绪很不好,各方面表现都很有些异常,校长怕她出什么事,希望你能安抚安抚……”
“这就是高轩运吧?”他们正说着,突然从路边窜出两个男人。
“嗯,就是这小子!打!”引诱轩运出来的“老师”话音刚落,那两个男人就像饿虎扑食一般一齐扑向了轩运。
轩运被弄倒了,拳头在他的头上、脸上、背上不停地锤击,还有穿着皮鞋的脚恶狠狠地踹在他的脊背上、屁股上和腿上。他喊着、骂着、打着滚躲避着,但终究躲不过打手们的拳脚;他手在乱抓,脚在乱蹬,但始终没能击中目标。
“姓高的,告诉你,今天只是给你捎个信儿,敲个警钟,你要是再敢死皮赖脸地缠着秋燕,小心你的狗命——哼,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想和老子争夺美人儿,也不看看你这熊样配不配……”
“战斗”结束时,那个又胖又矮,留着长发的男子冷笑一声,得意地说道。他的声音就像砂纸在粗糙的木板上摩擦一样,嘶哑而涩滞。
“明人不做暗事,好汉做事好汉当。”他们稍一松手,轩运就强忍疼痛,“嚯”地站起来声色俱厉地说,“秋燕爱我,我也爱秋燕,有本事咱们就公平竞争,看秋燕到底喜欢谁。耍阴谋使阴招,算个毬!……”
“嘿嘿嘿,你小子真是鸭子死了嘴还挺硬的,秋燕今天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她扑在我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说你就像毒蛇一样缠着他,魔鬼一样骚扰她——哼,你他妈的要是再敢纠缠秋燕,看我不骟了你,让你变成太监。”这是长发男子嘶哑而滞涩的声音。
“走吧,走吧,我量他小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嘿嘿,记住啊,小子,再不要痴心妄想了,老老实实地读书,好好学习考大学,不要胡思乱想,不要总把心思用在谈恋爱玩女孩子上。”这是“老师”的声音。
“你们这些流氓混蛋……”轩运咬牙切齿地骂着。
那三个打手带着胜利的喜悦,嘻嘻哈哈地扬长而去了。看着他们得意洋洋地走了,轩运“咚”的一声又蹲在了地上——他觉得浑身的肌肉在绽裂,骨头在散架,脸上麻疼麻疼的。坐了一会儿,他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艰难地向学校走去。
轩运是在最后一节自习快要结束时回到宿舍的。他拉亮电灯,爬上床,像大龙虾一样和衣蜷缩在被子里。
他没有丝毫的睡意——这不仅仅是浑身的疼痛所致,更主要的是心头的痛恨所致——他恨那三个陌生的打手,更恨打手背后的策划者和指使者李秋燕——这个表面善良温柔,重情重义,内心却冷酷无情、阴险毒辣的披着羊皮的狼,无论如何,你都没有理由指使流氓来毒打我呀!难道你对我的讨厌对我的恨,非要通过对我的毒打才能释放吗?我们曾经互相欣赏、互相牵挂、互相爱慕,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你就翻脸无情了呢?难道之前你对我表达和表现的一切都是伪装吗……
“哟,轩运怎么在宿舍里呢!”晚自习结束后,焦明哲刚推开宿舍门,就看见了轩运的后脑勺,他有点意外地喊道。
轩运没有吭声,只是翻了个身。
“哎呀,轩运,你的额头上怎么这么大一个疙瘩?哎呀,你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朱明东跟在焦明哲后边回来,他走到轩运的床前吃惊地说。
轩运扯了一下被头,把自己的头脸蒙住了。他依然没有吭声。
这时候刘更胜、李克军、焦明哲都围在了轩运的床前,七嘴八舌地问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话呀,轩运,谁打你了?”焦明哲焦急地问道。
“这是哪个坏怂,下这么狠的手!咱们要为轩运报仇!揍死这个狗杂种!”李克军愤愤地说。
“这不像是一个人打的,一个人打轩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至于打成这样,你看轩运的脸都肿成啥了!”朱明东掀开蒙在轩运头脸上的被子,看着他的脸说。
“不管他们是几个人,不行把咱们72班的男生都叫上,不信还收拾不了这些坏怂!”刘更胜气呼呼地说。
“没事的,三个小混混,趁我不防备在我脸上打了几拳,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们不说,我也不清楚——咱们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