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珊的脸上因羞赧而微微变红。
“我有很要紧的话给你说!”轩运收敛了嬉笑,显得很郑重其事。
“很要紧的话?……”张珊瞪着眼睛,好像很疑惑的样子。
“哎呀,洁玉和秋燕在后边呢,她们……”张珊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扭过头、挤着眼、努着嘴说。
轩运也回头向后边看了一眼。
“哦,这个……这……这,他妈的……哎!噢,你就在这里,把车子给我,我有本书落在宿舍了,借你车子赶快去取一下。”轩运说着就把头上的柳条圈儿一扔,骑上车子走了。
“哎,哎……哎!野山羊,你……”张珊对轩运喊叫着。
“你稍等片刻,马上就来,马上……”
张珊上身穿蓝白条纹海魂衫,下身穿卡其色直筒裤,肩上挎着很时尚的米色条纹双肩包,头上戴着刚才轩运编的柳条圈儿,站在马路的梧桐树下,很自然也很坦然地对碰到的熟人说明了站在这里的理由。
轩运骑上车子在校园里转了几圈,估摸着洁玉和秋燕已经走远了,再看看马路上暂时没有了行人,就猛劲蹬着车子,快速来到张珊跟前。
“哎哟,远看真是一道美丽而迷人的风景!”轩运跳下车子说。
“近看呢?豺狼之姿,猿猴之态,牛目鹰鼻,贼眉鼠耳……”张珊妩媚地笑着,一双大眼睛扑闪个不停。
“不不不,哎哟,你这个人怎么就咬住不会放呢——嗯,近看嘛,是一位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美人——嘿嘿嘿,真是美极了”
“别甜言蜜语谄媚了,你拿的书呢?”
“这不是吗!”轩运先是把拳头攥住,然后又在张珊眼前猛地张开。
“嗨,你骗人呢!”
“这咋叫骗人?这是略施小计摆脱困境……嘿,不这样,你对秋燕洁玉怎么说?不这样如何糊弄她们,摆脱……”
“哎呀,野山羊,你怎么这么多鬼点子?你坏呀!”张珊娇嗔地在他后背上捶了一拳。
“这个柳条圈儿你戴上好像有点大,要不咱们过去我给你编一个更密实更合适的吧——你看,太阳这么毒,把你的脸晒黑了咋办!”他看着张珊头上的柳条圈儿说。
“嗯,好吧,这个戴上感觉挺美的——噢,你帮我把车子也推过来。”张珊略略抬起头,看着轩运的脸微笑着说。她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扑闪着,表情可爱而顽皮。
他们来到柳树下,轩运折了些柳条。不一会儿,一个很密实、很好看的柳条“防晒帽”就编好了。
他把柳条帽儿戴在张珊的头上,却把目光停留在了张珊的脸上。张珊也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他们脸与脸的距离近不盈尺,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滚烫的温度。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又避开,避开了,再相遇。避开、相遇,相遇、避开,只是瞬间的循环。目光相遇,使他们心房颤栗,热血沸腾;目光避开,他们的思维便更加放肆,情感的波涛也更加汹涌。
此时,他们谁也不说一句话。他们站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头部俯仰的角度,这一切都好像凝固了一样。他们只是用目光在交流着、表达着。他们深深地陶醉在这种特殊的交流和表达中。
此时无声胜有声。世界上还有什么美妙的语言能表达出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呢!
也许他们纯洁的心灵无法承载如此突如其来的猛烈的情感冲击。沸腾的血液在他们周身急速循环着,而血的颜色则不可遏制地在脸上显现。
张珊的脸像春天盛开的桃花,轩运的脸如秋季熟透的山楂。
“哎呀”张珊羞涩地转过身,抽了个麦穗拿在手里搓来搓去。
“嘿嘿”轩运尴尬地低下头,用脚踩踏着脚下的一棵小草。
虽然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但他们却感到很漫长。
“嗯——嗯——”轩运终于忍不住了,他发出重重的鼻音,好像是在清嗓子,又好像是在呼唤张珊。
张珊回过头对轩运莞尔一笑说:“嗯嗯啥呢,你不是有很要紧的话给我说吗?”
轩运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是啊,我今天主要是想把钱还给你,包子钱,修车子钱,还有手绢……”
“还有你个头!”张珊立马沉着脸说,“你要再敢提什么钱呀、手绢呀这些事情,咱们就一刀两断——哼,气死我了,给你,再也不理你了!”张珊说着就从头上取下柳条圈儿,甩给了轩运,然后转过身,给他一个后背。
“哎呀,妈呀,这下闯大祸了捅马蜂窝了!”轩运先是压低声音自言自语,一副恐慌不安的表情,接着他又很尴尬地“嘿嘿”干笑两声说,“你别这样嘛,我不提了,不提了还不行吗?打死我也不提了!”轩运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了柳条圈儿。
“真不提了?”张珊转过身看着他,佯装着嗔怒未消的样子。
“真不提了!再提,我就是汪——汪——汪……”
轩运学了几声狗叫,把张珊逗得直笑。
“这还差不多——好吧,把它给我戴上!”张珊微笑着用手指了指柳条圈儿,又将头往轩运跟前伸了伸。
轩运双手捧着柳条圈儿,就像捧着一顶凤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