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之夜,让轩运得到的是一朵纯洁而艳丽的鲜花,而不是残花败柳。
张珊翻了个身,叹了口气。她后悔当初没有把轩运想要的给了他。她想,如果当初给了他,也许他就不会再迷恋秋燕了。退一步说,即便像现在一样,他们之间缘尽情断,但如果把自己最纯洁最珍贵的身体给了自己痴爱深恋的人,此生也算是无悔无憾了,可是……
张珊突然生出了这样奇异的念头。
懊悔和遗憾像两把匕首,在不停地刺扎着她的心。
落地电风扇摇晃着脑袋,不紧不慢地搅动着空气。但房间里还是很闷热。她伸展四肢,仰面躺着——她想以这种方式来扩大身体的散热面积,增加一丝凉爽舒适的感觉。但不管怎样,她总觉得身上汗津津的。她的双手在脖颈上、胳膊上、腿上、胸部、腹部挠着、搓着,不料竟搓出了一疙瘩一疙瘩又黑又腻又黏的垢痂来。她坐起来,撩开裙子,这才发现自己白嫩细腻的皮肤竟然如此蒙垢含污,失去了亮丽迷人的光泽。
该洗个澡了!她这样想着,便穿上凉鞋,拿上毛巾、香皂、洗头膏、梳子之类的用品,走出房门喊道:“妈,给钱!我要洗澡去。”
丁丽听到女儿的喊声,真是感到喜出望外。两个多月了吧,宝贝女儿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冷言冷语,有时像吃了哑巴蛋,有时又像吃了梯恩梯。“爸爸”“妈妈”这两个在一般家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也是最温馨最暖心的词语,在这个三口之家中却似乎已经很陌生了。
“哎!哎哎!珊珊,妈给你取,给你取!”丁丽一迭连声地答应着,赶忙拿上钥匙走到大衣柜前。很快就把几张崭新的10元面值的人民币塞到了张珊的手里。
“去吧!珊珊,好好洗个澡,再到街上逛逛,想买什么就买吧!”丁丽看着女儿吩咐道。
张珊对妈妈的吩咐没有做任何反应,她拿着钱,骑上车子径直走了。
丁丽站在门前望着渐渐模糊了的女儿的背影,心里的希望便膨胀了起来——她多么希望这么一洗能使宝贝女儿洗去郁闷洗去烦恼,能给她这个经济富裕、条件优越的三口之家洗来快乐洗来欢笑啊!
可是,美好的希望往往伴随着虚幻的泡影,那样的难以如愿以偿,那样的容易成为水月镜花;但灾难总是在意料之外突然降临,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冷酷,那样的避之不及猝不及防。
张珊披着浴巾,站在一面很大的镜子前。她提起浴巾的一角,擦拭了镜子上的水雾。此时,她便清晰地看到了一位靓丽的貌美如花的少女——湿漉漉的如黑色绸缎般的秀发披散在双肩上,被热气熏蒸的红润细嫩的面颊,宛若初绽的桃花一般灿烂,修长白皙而又笔挺的双腿,如同精细打磨过的质地温润的两根玉柱。
“芙蓉初出水,菡萏露中花。风吹著枯木,无奈值空槎。”张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这首古诗所描写的画面。
“唉——女为悦己者容,更为己悦者容。如今谁是悦己者?谁是己悦者?轩运,高轩运呀!自己迷恋而痴爱的人已移情别恋了,自己纵然是冰肌玉肤花容月貌又如何?
张珊长叹一声,一边很沮丧地想着,一边用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小叶紫檀木梳子梳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她停住了。她盯着梳子发起了呆——这是去年初夏爸爸妈妈去省城的时候,爸爸给妈妈精挑细选的生日礼物。梳子颜色厚重典雅,木质细腻,做工精致。上边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鎏金的隶体字。
爸爸给妈妈买了精致的寓意美好的生日礼物,妈妈也没有忘记给她的宝贝女儿买一件漂亮而时髦的衣服——连衣裙。那是一件富含海军元素,具有海军风格的翻领条纹修身款式的裙子。张珊虽然很喜欢这件裙子,但因为太过时尚,太吸引眼球,所以她一直不好意思在学校穿,只是在家里或者是与她那几个闺蜜上街时偶尔穿一穿。
张珊凝视着梳子,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执谁之手,与谁偕老呀?唉……莫说相依相伴执手偕老,就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度一个蜜月甚至于度过一个洞房花烛之夜,也不枉此一生啊!她想,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遗憾和无奈,大概就是不能把自己最纯洁最无瑕的处女之身奉献给自己最爱的人吧!
唉……哦……不行,不能就这样,我要把我纯洁的处女之身给轩运,我要和他行夫妻之事,哪怕只一次,也就不枉了这冰肌玉肤,也就死而无憾了……
张珊竟突然产生了这样让人大跌眼镜不可思议的奇思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