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我想马上去看看他!”张珊擦着眼泪带着哭腔说。
“哦,高轩运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吗?离高考剩下几个月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哎……明天吧,明天咱们去看看,现在天快黑了,马上也要上晚自习了,咱们一起出去怎么给老师请假?”
“哎呀,不行,我要马上就去嘛!”张珊有点撒娇似地说。
“高轩运他一个大男人,能有多大的事,有必要那么着急吗?”
“哎哟,你们怎么在这里议论轩运呀?”
张珊和若兰不约而同地回头一看,原来是马立春从她们后边走了过来。
马立春也在文科一班。
“哎呀,立春呀,你怎么蹑手蹑脚的,跟鬼一样,吓我一跳。”若兰在马立春的背上捶了一下,嗔怪地说。
“呵呵呵,因为你们鬼鬼祟祟地谈论男孩子呀,心虚者易受惊嘛——哎,张珊”马立春又扭过头看着张珊说,“轩运病了,我下午到他家里时,他正在熬中药。我问他咋了,他只说病了,也没说啥病。看起来他蔫头耷脑的,好像有时候还有点……有点……有点呆头呆脑的……”
“他在家里?煎中药?你没问他咋啦?”张珊急切地问道。
“我问了,他不说,我再问,他就不耐烦地说,哎呀,别问了,你又不是医生,给你说顶个屁用——哎,他就是一头犟驴,我们从小玩大的,我知道……”
“哎呀,别说啦!别说啦!从哪里滚来的就滚哪里去——哼,就不看个眼色。”若兰推了一把立春责备道。
在还没有分文理科之前,若兰和立春就是同桌同学,现在分文理科了,他们都很光荣而自豪地分到了文一班,虽然不是同桌了,但都在第五排,他们中间只是隔了一条狭窄的过道而已。他们两个不仅能合得来,而且还有点彼此欣赏,互相喜欢对方的意思。所以,他们隔着狭窄的过道,说一些煽情的悄悄话,或者抛个内涵丰富的媚眼也是常有的事。
立春看了一眼张珊,发现她面孔扭曲,满眼泪水。
“哎哟,妈呀!怎么把张珊给弄哭啦!”他说着就溜之大吉了。
若兰又是劝导,又是哄逗,又是承诺明天早上一定陪她到轩运家里去,张珊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下来。可是,回到教室后,她一点儿也学不进去。她趴在桌子上,心像被猫抓似的。她光往坏处想。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着,打湿了两个衣袖的前端。
回到宿舍,她辗转反侧,整夜未眠。她感到时间是如此的缓慢,夜晚是如此的漫长。她担忧、她心疼、她焦虑、她揪心。她觉得从夜晚到黎明,似乎需要几千几万个小时。
好不容易熬到了起床的铃声响起,张珊计划上完早操就和若兰一起去双叟村。可没想到刚下了早操班主任就要求同学们都立即进教室,他要给同学们报告一个大好消息。
班主任姓姚,兼任地理课老师。他戴着鸭舌帽,满脸笑容地走进教室说:“同学们,你们是幸运的,教育局对咱们二中,特别是二中的重点班非常重视,决定文一文二班的语文课由全省学科带头人、地区名师、全县最顶尖的语文教学能手李亦达老师担任。一会上课时李老师要和同学们见面,希望同学们能礼貌而热情地欢迎李老师……”
这个李亦达老师在全县乃至全地区是很有一些名气的,文革前,他和一中的欧阳老师并称为全县高中语文教学的两面旗帜,两根支柱。后来,他因为随便说了一句话,有人就举报了他,他就被打成了反革命、走资派。为了防止他向学生灌输反动思想,毒害青少年,教育局决定撤销他的教师资格,让他去烧锅炉。烧了一年多锅炉,又有人说怕他烧锅炉时给水里下毒,于是就又让他到学校的农场喂猪。直到1973年,教育局才决定让他重新走上讲台。但不在县立高中,而是在一所很僻远的社办高中任教。这一次把他调回二中,足见教育局对人才的重视,对高考的重视。
对于班主任的话,张珊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一心想着轩运。班主任刚刚说完话走出教室,她就拉着若兰要给班主任请假。
若兰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这时候请假恐怕不太好吧!再说大名鼎鼎的老师第一次和咱们见面,我还想一睹他的风采呢——珊珊,看你的心上人也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儿的时间,等吃过午饭后咱们再去行吗?这次定死了,风雨无阻!”
张珊在若兰胳膊上捶了一下,拉着脸说:“再变卦看我不打死你!”
怕鬼偏有鬼。世事瞬息万变,难以预料。若兰没有想到,她说的“风雨无阻”四个字却打了她的嘴巴,惹来了张珊对她的一通臭骂。
快吃午饭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正吃午饭的时候,就哗哗哗地下了起来。初冬的雨虽然不像夏天的雨那样瓢泼似的,但也足以阻止她们出行了。因为双叟村不仅距离县城有十多里路,而且全是土路,还要爬几个大坡,冒着雨,踩着泥泞,走这么远的路(根本不能骑自行车),对于两个弱女子来说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但张珊还是坚持着要去。
若兰有些不高兴地说:“哎呀,一个大男人,生了一点小病,什么大不了的事嘛!非要冒着雨走着去,那么远的山村土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