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道。
杨大夫验过物证后,当场说明了毒性,宋景文在一旁呼喊道:“用胭脂水粉毁人容貌,这是何等恶毒的心思!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陆宴冷嗤道:“宋先生,今儿这案子,是你判,还是本宫判?”
宋景文脸一红,忙躬身道:“鄙人不敢。”
见此,门外的孙旭同鲁参军悄悄道:“咱们陆大人现在审案子,火气都这么大了?”
鲁参军摇了摇头,“陆大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别不是同那位宋先生有过节吧......”
孙旭扬起下巴,摇头道:“得了,我还是走吧,这一会儿要真的行了刑,你说我拦不不拦?”
鲁参军看了看他,“孙大人真能置身事外?”
“求情这种事,有一回就有二回。你待会儿同陆大人说一声,就说我也犯了心疾,需要回家静养,先走了。”
这案子的始末孙旭不好说,但凭借多年断案的经验,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无奈地谈了一口气,心道:此事若能给孙家长个教训,也是好的。
半晌过后,开始请人证。
王蕤缓缓走上来,一一说明后,陆宴开口道:“作伪证乃是坐赃罪,按照晋律,轻则五十个板子,重则一年徒刑,你可知晓?”
这些王蕤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陆宴叫人当场审讯王蕤。
官府辨别口供真伪,一般都要用采用五听之法。所谓五听,便是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司法参军会通过观其出言、察其颜色,观其气息。观其聆听,观其眸子视来判断,这口供是否能用。
然而这些套路,宋景文可谓是一清二楚,所以,王蕤十分顺畅地就通过了审讯。
司法参军回头道:“暂无伪证之嫌。”
孙宓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案虽是诬告,但眼下人证物证具在,还通过了勘验,再加上宋景文颠倒黑白的本事,她已是胜利在望。
与此同时,宋景文看楚旬的表情,也不由多了一丝不屑。
陆宴用食指叩了叩桌案,对沈甄轻声道:“你可认罪?”
沈甄抬眼道:“回禀大人,我不曾做过这些事,孙姑娘方才说的,并非事实。”
后面有不少百姓低声嗤笑,还有人骂沈甄是恶妇。
就在这时,楚旬对宋景文道:“楚某有几个问题想问,烦请宋先生说的仔细些。”
宋景文道:“楚先生直言便是。”
“沈姑娘家中尚有一位生着病,等着要钱看病的弟弟,为何会为了毁孙二姑娘的脸,砸了自己经营甚久,口碑上佳的招牌?恕我直言,此事根本不合乎常理。”
“常理?”
“兴许沈姑娘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宋景文笑道:“楚先生看看那放在眼前的物证!那日若不是孙姑娘命好,今日毁容的便是她了!这是常理吗?”
楚旬翘了下嘴角,“说到命好,楚某就更不解了,百香阁也算得上京城数一数二的香粉铺子,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既然命好,孙姑娘怎么就能一眼选中这带毒的水粉呢?”
宋景文眼睛一眯,反驳道:“一派胡言!这水粉,明明是沈姑娘亲手交到孙姑娘手上的!”
楚旬轻笑,“宋先生可知,我朝向来严惩代书诬告他人之行为,若是虚告,依诬告反坐论处,若是受雇人收了百贯以上的钱财,不禁要以坐赃论处,还有加二等处罚。”
宋景文冷笑,“楚先生还是担心自己吧。”
紧接着,楚旬也叫了两个证人来,这两个女子,都是出现在百香阁的客人。
她们也通过了当堂审讯。
且口径一致———是孙宓亲自选了水粉,沈甄并未碰过瓶身。
宋景文到底是老油条,见他们想以此脱罪,不慌不忙地又叫上来一个人。
这位贾姓女子,上来就跪下,捂着红肿腐烂的脸道:“大人,两日之前,奴也去过一次百香阁,奴在平康坊做婢女,身份低微,水粉昂贵,奴买不起,一时鬼迷心窍,便偷拿了一个,谁知用了没两次,就毁了容。”
“还请大人看在奴自首相告的份上,从轻处罚。”
“两日之前?你的意思是说,她的百香阁里还有毒粉?”
“是,大人大可派人去查。”
沈甄低头看着又一个被毁容的女子,心里不免有些唏嘘,孙宓为了害她,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西市与京兆府离得甚近,陆宴派出去的衙隶,很快就返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两箱的香粉,一经查验,其中一箱,确实有剧毒。
沈甄这才恍然明白,为何那人会同她说,百香阁的账本不要提前拿出来,因为一旦提前拿出来,眼前这位假人证,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沈甄缓缓道:“不知大人可否让我看一眼这箱子里的瓶子?”
陆宴点了点头,派人将一堆矮口瓶给递给了沈甄。
沈甄接过,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轻声道:“大人,这位姑娘手上拿的,和这箱子里的,根本不是百香阁的水粉。”
“你还想抵赖不成?”贾姓女子道。
沈甄拿出一个账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