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所以你想杀了小熹?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
柳曦掏出烟盒,从里面取出香烟点燃,不急不缓地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情绪,语气平缓地对蒲律说:“那是我和她的事,希望哥不要插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傻事,再则小熹和孩子都是无辜的,你……”
柳曦淡淡打断蒲律的话:“她无辜?姓沈的怎么会无辜?你忘了我们的爸妈是怎么死的了?”
蒲律皱着眉,试图跟柳曦把道理讲明白:“那只是一起意外。”
柳曦冷笑一声:“是意外。可他们若不是为了救沈晚熹的爸妈,他们就不会死!”
“可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谁也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你怎么能把错怪到沈叔叔他们身上?”
“所以你也希望我和他们一样?把沈家的人当主子?低身下气地陪在沈晚熹身边,在危机关头为她舍身而出?我是不是生来就欠她?!”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沈叔叔一直拿我们当亲生孩子看待,你怎么狠得下心做出这样的事?”
柳曦看着蒲律眼中的失望,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再辩解什么,推开车门下车离去。
蒲律神色纠结地看着柳曦离开的背影,他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一想到沈家那场大火和自己的妹妹有关,并且到现在棠棠都还想置沈晚熹于死地。
蒲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晚熹,竟是他的妹妹害得她家破人。
蒲律心情复杂地将车开到警局,停在路边良久,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想只要他能劝说棠棠不再做傻事,棠棠就可以用柳曦这个身份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三天后的清晨,沈晚熹和往常一样靠在沙发上打点滴。
这个阶段的她,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拆解成了无数零散的碎片,杂乱得让记忆变得无法连贯。
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的记忆在慢慢丢失,却不清楚丢了些什么。
夏诗槐撑着伞从门外走进来,笑着告知沈晚熹:“下雪了。”
说话间,夏诗槐走到客厅的阳台边将窗帘拉开。
沈晚熹缓缓抬眸,看着窗外的雪大片大片地飘落,院子里的树上很快就堆积起了白色。
“你男人又跑哪去了?”夏诗槐坐到沈晚熹侧边的沙发上,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沈晚熹收起落在窗外的视线,轻声回答说:“去公司了。”
“今天感觉如何?”
沈晚熹轻笑看着夏诗槐:“我怕很快我连你是谁都忘了。”
夏诗槐跟着打趣说:“记得你男人就行,忘了我我又不会难过。”
沈晚熹强撑着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以我目前的情况,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会什么也不记得了?”
夏诗槐轻叹了口气,用轻松的语气说:“也不一定,苏齐遂现在天天把自己关在他的药铺,眼睛都快熬成国宝了,指不定哪天就会传来好消息了。”
沈晚熹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奇迹并没有那么容易出现。
被注射了还活命就已经是最大的奇迹了,她或许不该奢望那么多。
中午,秦夜隐早早就订好了餐厅,打算带着沈晚熹出去走走。
上午突然来了位重要客户走不开身,他就派了梁册去家里接沈晚熹。
半个小时后,梁册却是一个人回到公司。
“她呢?”
梁册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解,只是照实回答说:“……沈小姐说她不认识我,不愿意上车。”
秦夜隐怔了怔,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秦夜隐拿着车钥匙起身离开。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地面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他推开家门时,就看见沈晚熹趴在茶几上,拿着笔在手账本上写着什么。
他放轻脚步走到沈晚熹身后:“怎么又坐在地上?”
沈晚熹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动笔边写边说:“地毯这么厚,又不冷。”
秦夜隐沉了口气,跟着她席地而坐,凑过去看了看本子:“在写什么?”
沈晚熹笑了笑说:“你昨天跟孩子玩手柄游戏,被阿遇嫌弃你太笨了。”
秦夜隐失笑问:“你怎么总写我出糗的事?再说我是操作不熟悉,那小屁孩还能是我的对手?”
“那你们今晚再比一次。”
“晚上再说,先出去吃饭,你不饿啊?”
沈晚熹写完最后一句话,合上本子站起身,说:“刚刚有个不认识的男人来找我,说是你让他来的。”
“他是我的助理。”
沈晚熹将外套往身上套:“我以前是认识他的对吗?”
秦夜隐低头帮她拉外套拉链,轻声说:“不算认识,没怎么见过面,你没印象也正常。”
沈晚熹沉默着没再说话。
秦夜隐不想给她制造心理上的压力和负担,所以并没有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而他心里的担忧却放不下,吃过饭后,他将沈晚熹送回家里就开车去找了夏诗槐。
夏诗槐得知情况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