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探张邯茵的鼻息,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同身边的杂役说:“没事,没事。看起来像是冻的,快把人抬回房间——”
杂役得了令,合力将张邯茵抬进了房间。
“快去厨房熬些姜汤来——”驿长一刻不敢怠慢吩咐了人,这要是豫王妃真在他这儿出了岔子。自己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驿长身边的女杂役走去,边为张邯茵盖上被子,边开口:“你说,这是又吵架了?”
“谁知道呢?你说这两口子真奇怪哈!吃不在一块,住也不在一块。平日里就没见他们怎么碰过面,活脱就像俩陌生人,这有钱有势的日子,过的还不如咱。”看着床上的张邯茵,驿长咂咂嘴。
女杂役掖起张邯茵的被角,叹了口气,为她打抱不平起来:“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豫王妃这福窝里头生的,在咱们这穷乡僻壤可真是遭了罪了。”
从入关开始,张邯茵就没闲着。整日奔波救助流民的功德,大家都记着。
反而是赵兖,无才无能,这仗接二连三的败,粮草也因着看管不当烧了个精光。若不是靠着张邯茵挨家挨户求人募捐口粮,军队早就撑不下去了。
“我瞧,咱们东平是输定了。这仗从开始打,就没赢过。我听说——阿嚏!”驿长话说一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刚想重提,又被打断了。
“姜汤,来喽——”小杂役端着姜汤走进来。
女杂役接过热乎乎的姜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抬眼看着屋里的两个人,说了句:“行了,这有我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驿长揣着袖子走了。小杂役跟在驿长屁股后面,关上了门。
女杂役细心照顾,几口姜汤下了肚。
张邯茵渐渐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见女杂役那张被关外的风侵蚀过的脸,她叫了声:“吴婶。”
“您可算醒了,我的好王妃。”吴婶搁下瓷碗,双手拜了拜,“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张邯茵慢慢坐起身,女杂役赶忙上前递了枕头,垫在她身后。
“谢谢,吴婶。”张邯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女杂役憨厚的笑起来,她那双覆满老茧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说道:“您干什么跟我客气!王妃在关内做了那么多好事,我还没谢谢王妃呢!怎么好意思让您谢我。”
张邯茵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就不打扰您好好休息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女杂役识趣,收拾好榻边的瓷碗,退出了屋。
女杂役走后,靠在榻上的张邯茵,嘴角弧度下落,冰冷的指尖相互触碰,寒意不散。想起城上的情景,她仍是悲痛不已。
可没想到驿站外,赵兖却正骑马奔来。
“豫王殿下,您怎么来了——”驿长见赵兖骑马奔来,赶忙出门迎接。
赵兖翻身下马,并没有理会驿长的话,而是径直向驿站内走去。
驿长站在门外,无奈叹了口气。牵起赵兖的马,老老实实将马栓在了门口的拴马石上。
柜前好事的驿卒探出头来,朝着刚进门的驿长说道:“驿长,这豫王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跟王妃娘娘求和?那还真是难得哈!”
驿长一巴掌过去,拍在了好事驿卒的脑门上,斥责道:“活干完了?快去干活!”
驿卒揉了揉脑门,委屈巴巴的收回脑袋,拨弄起眼前的算盘。
驿长转过身,半靠在柜前,自己却偷瞄起来。
只见楼上,赵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叩了张邯茵的门。
屋里头,张邯茵听见敲门声,应了句:“门没锁进来吧。”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进来,张邯茵不得不昏沉着,下了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看见门外头站着赵兖,她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只瞧赵兖厚着脸皮开口:“出去走走吧。”
“等我一下。”张邯茵不想弄得太僵,就应下了,她侧身将门敞开,示意让赵兖进来等她。
赵兖看了眼房间,说了句:“本王到外面等你。”便转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