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压抑又克制,像是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只剩下呜咽。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她才抬头,拿纸巾擦去眼泪。
将灶台上的火关了,将两个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水池里,她打开水龙头,任水流肆意地冲刷着玻璃杯。
她茫然的看向厨房的窗外,感应灯随着柯瑾瑜的离去,已经归于黑暗,越过中空的长廊,窗外是万家灯火。
她站在原地,水流冲刷过玻璃杯,也冲刷着她的手,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血管,她却仿佛只能在水流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原来,伤害一个温柔的人,竟然会给人这么大的负罪感吗。
她低头看着被水冲洗过的玻璃杯,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不能像读书时一样纯粹。
如果,如果只用考虑爱情,那么她和柯瑾瑜会不会携手走到底。
可惜,可惜生活没有如果。
叶芷不禁苦笑了起来。
她从餐边柜拿出医药箱,在里面找到成卷的纱布,裹着煮熟的鸡蛋,轻轻敲响了次卧的门。
门猛地打开,仿佛在里面的人已经扒在门上听了很久。
宁景行猛地把她揽进了怀里:“姐姐,待会再打我手心,让我先抱抱你。”
他灼热的气息笼罩叶芷,那是一种不同于柯瑾瑜怀抱的温柔。
他身上仿佛有一种用不完的力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活力,永远年轻,永远赤诚。
叶芷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是怎么爱上他的。
她看着这个少年从变声期到伟岸,从不苟言笑的男孩,一步步蜕变成肆意张扬的男人。
他三岁跟着外公外婆定居英国,享受着国外最顶尖的教育,一直到外公外婆和父母空难去世,才被接回宁家。
她只是正好在他人生的至暗时刻成了他的老师。
他是那么耀眼,只要他出现,只要他拼尽全力去做某件事,总会不自觉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学校运动会三千米长跑,别人不愿意,他去,他拿年纪第一;
叶芷不相信他能在国内上q大,他就全神贯注学习,冲击奥赛金牌;
电竞比赛他废寝忘食的训练,在舞台上捧下奖杯。
偏偏他还像月亮,不吝啬的倾洒月光,照亮身边的每一个人。
叶芷感受着他充满生命力的怀抱,突然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放肆的哭过,好像这样可以发泄她过往所有的委屈和隐忍。
宁景行乱了。
他茫然地握着叶芷的双臂,想说话又不敢说,只好拿自己浴袍小心翼翼地帮叶芷擦眼泪。
他越小心,叶芷就越愧疚。
一直以来束缚着她的压抑被泪水冲走,她无力的捶着宁景行的胸口:“我是个坏人。”
“好好好,你是坏人。”宁景行抹去她脸颊上的泪。
“是我一声不吭的甩了你,你骂我呀,你该报复我的,我好歹不会这么愧疚,我这么坏,凭什么你这样的人要为了我浪费时间?”
宁景行从没见过这样的叶芷。
年少的她是拘谨的,是蜷缩在地下室的温柔姐姐,是他倾心仰慕的温柔海棠,可现在的她,充满自信却又矛盾,可仔细看去,海棠在什么时候已经蜕变为枝繁叶茂的植株,根深埋在地下,无惧风雨,不畏寒霜。
“你以为我他妈不想报复你?”宁景行轻轻帮她擦去眼泪,“这也就是这两年,老子在零售那些老狐狸手里吃了几次亏,学会忍了,不然刚才就出去揍那臭眼镜了。管不住自己妈出来找什么对象,废物东西。”
叶芷瞪他。
宁景行感觉自己好像被小猫的爪子狠狠的挠了一下心房,他顿了顿:“别这么看我,真他妈带感。”
叶芷的眼神出现显而易见的慌乱,又在转瞬间恢复平静。
“宁景行,脱衣服。”她起身,颠了颠手上的鸡蛋。
宁景行的脸涮的就红了。
空调的风温柔的把凉意送进房间,却无法降低他心里的燥热。
“老子光明磊落,不愿意乘人之危,但这不代表能受得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宁景行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
他干脆利落的扯下浴袍,露出他线条流畅的胸膛和腹肌。
“不哭了?这回彻底分手了,老子可以亲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