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满华也傻眼了。
“哐啷”一声, 他手中的锄头落了地。
柳氏总算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捂住地上人的伤, 又呵斥女儿:“快去请大夫!”
蒋文草一阵风般刮走。
蒋满华回过神:“我不是故意的。”
柳氏一个字都不信:“要出人命了, 你赶紧跑吧。”
昏昏沉沉半晌的蒋满仓醒过来就听到这一句,心中一恼,怒气上涌, 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等到吐完,才发现眼前一片血色模糊。
他已经开始七窍流血, 蒋满仓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 自己渐渐下沉。
恍惚间, 听到柳氏催促:“快走啊!”
蒋满仓:“……”
他一生气,只觉得呼吸愈发困难,一片黑暗之中, 又听见蒋满华道:“我不走,就说他是摔的。反正也没人知道,难道你要告我?”
柳氏满心焦灼:“我不告,可小草他们不会放过你!”
蒋满华嘱咐:“你别告诉老大!”
养不熟的白眼狼。蒋满仓自认对妻儿尽心尽力, 最后却得这个结果, 忍不住又吐一口血。就在他即将陷入黑暗前,忽然听到了儿子的脚步声,然后就是焦急的询问:“我爹怎么回来了,头上怎么了?”
蒋满仓想要睁眼, 却怎么都睁不开,只听柳氏道:“摔了一跤, 刚好撞到锄头上,怕是要不好。”
蒋满仓:“……”
他又是一怒,手指动了动, 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蒋文树不想回来忙家里的琐事,刻意走在了后头,本以为到家时饭菜已经差不多得了,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
听到母亲的话,蒋文树不大相信。父亲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会往锄头上撞?
他多瞧了一眼锄头,突然发现是蒋满华平时用的那一把,刚才还扛上山了的。
也就是说,父亲受伤是在蒋满华回来之后……会不会是他下的手?
蒋文树满脸狐疑,可母亲应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他上前去查看,才发现父亲已经没气了。
“娘!”蒋文树开口时,声音都是颤抖的:“爹走了。”
柳氏正抱着蒋满仓的头呢,听到这话,吓得收回了手,那头就直直落到了地上,又流出了不少血。她颤声道:“人死了应该不会再流血,你爹肯定还有救。小草已经去请大夫了。”
村里没有大夫,小草跑了一趟镇上,饶是找了马车,也耽搁了半个时辰。回来时,蒋满仓身子都凉了。
蒋文树怀疑父亲是被人打死的,问:“大夫,我爹身上哪里伤得最重?”
“头。”大夫叹口气:“节哀。”
大夫走了,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赶过来帮忙,蒋文树周身冰凉,刚才等大夫的间歇,他已经偷偷查看过,确定父亲头上的伤和那锄头上的血刚好吻合。
要么是父亲撞上去的,要么就是有人拿锄头砸自己的爹,蒋文树傻愣愣站在原地。而赶回来的蒋文草才得知父亲的死讯,根本接受不了,一瞬间的愣怔后,她猛地朝着蒋满华扑了过去。
这期间柳氏一直都在劝女儿 ,可惜蒋文草神思不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还我爹命来。”蒋文草一边嚎,一边朝着蒋满华的脸抓了过去。
蒋满华心下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从方才起他就开始防备这丫头,当然不会被抓着。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张口辩解道:“小草一直对我有偏见。之前就怪我赶走了他爹,现在人没了,可不又要怪我么。小草,你冷静一点,你爹已经走了,你就算把我杀死,他也回不来了。”
“你个杀人凶手。”有人上前拉住了蒋文草,她却不肯甘休,跳着脚也要去踢蒋满华。
“话不能乱说。”蒋满华叹口气:“我在家里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把我往眼里放。但我到底是长辈,确确实实干了那么多活,养大了你们兄妹。你这张口就污蔑,实在是……”
蒋文草看他一脸无奈模样,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都要气死了。又见众人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不知后觉发现她们是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当即尖叫着解释:“是他用锄头砸死了我爹,我亲眼看见的。还有我娘也在,我们才没有污蔑他。”
蒋满华看向柳氏:“他娘,我这些年在蒋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来也没要过一分工钱。看在你的份上,我将几个孩子视如己出,从未苛待过他们。如今小草张口就说这番话,实在太让我伤心,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呀。”
柳氏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愿意委曲求全这么多年,都只是单纯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了半辈子,她要是不念情分,那还有人性吗?
若真查出是蒋满华杀了人,家里这点事又会沦为村里人的谈资,她柳红又变成了红颜祸水,私底下还不知道要被人怎么骂呢。反正蒋满仓已经去了,是活着的人要紧。想到此,她垂下眼眸:“满仓身上有伤,走路磕磕绊绊的,一不小心撞上了锄头才……呜呜呜……”
说到后来,她像是伤心至极,再说不出话来,捂着脸嚎啕大哭。
蒋文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