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的不行来软的。
眼看软的也不行, 杨氏心中焦灼无比。大夫说过,儿子的腿若是想要纠正,就最近时机合适, 若是去得晚了, 哪怕有再多的银子都是白搭。
可她除了拿女儿换银子之外, 再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今天她来时, 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一定要将人带回去的。
此刻闹得不可开交,这么多人看着还都说是周家的不对。她抢也抢不过, 说也说不过,鲁小青又不肯放人……除了放弃, 好像也只能放弃。
可杨氏不甘心。
如果耽搁了儿子的腿, 她这一辈子都会想不开。
“弟妹, 让我们骨肉分离家破人亡, 你就安心?”
楚云梨好笑地道:“我救了一个人, 将人扣下来干活抵债,怎么就不安心了?你们骨肉也没分离呀,这才离多远, 若是愿意的话, 你天天都能看到女儿。”她摸着下巴,语气加重:“话说大丫也来了好多天了, 你们家的人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 更别提送东西来探望了。这样的情形下,说你们母女情深,反正我是不信的。别在这里闹了,再说下去还是你丢脸,赶紧回吧!”
杨氏不肯起身, 倔强地跪在地上。
“大丫,跟我回家。”
大丫看着这样的母亲,满脸都是泪水,她忽然也跪了下来:“娘,您生了我,对我有大恩。但我不能跟你回去。”她深深磕下几个头:“我欠了青姨银子,如果是他卖我,那我绝无怨言。在我还清那些药钱之前,我不会离开鲁家,若你要强行将我带离,那我宁愿死!”
她磕完了头,微微仰着下巴,眼神倔强:“不信的话,你尽可以试试。”
言下之意,如果杨氏非要卖她,那中人拿到的只有一具尸首。
杨氏从来都不知道沉默寡言只是干活的女儿竟然这般决绝,对上女儿眼神,她心中一震。因为她明白,女儿根本就不是玩笑。
“大丫,你要气死我吗?”
大丫起身:“青姨,点心好了,我们买点就回家吧!铺子里应该没人看着,这不合适。”
语罢,她自顾自找到了卖点心的东家,将点心放在篮子里,又伸手来扶楚云梨胳膊,其间姿态亲近,满是信任。
杨氏看在眼里,又气了一场。
那边人已经走了,她再跪在这里不过是徒惹人笑话,不甘心地起身,恨恨跺了跺脚,只得转身回家。
随着她离去,关于周家想要将刚捡回一条命的姑娘卖出去给儿子治腿的消息飞快传遍了镇上。
周家又一次成为了名人。
周母本来是不知道儿媳的这番打算的,当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要去城里治腿?”
好几个妇人振振有词,都说这事是真的。周母不信也得信,她一想到此事传出去后自家会有的名声,便一刻也坐不住了,急忙赶回了家中,进门看到在干活的儿媳,她质问道:“你今天去镇上了?”
杨氏不觉得这事能瞒过婆婆,但面对婆婆的怒气,她还是心中一颤,低下头道:“是!”
周母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你想接大丫回来,然后将人卖掉给贵书治腿?”
杨氏有些迟疑,一时间没有作答。
看到而且这样的态度,周母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尽去,气得她顺手拿起了边上的扫帚朝着人劈头盖脸就打:“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
杨氏一开始不躲,挨了几下之后,有些受不住了,一边伸手挡,一边开口:“娘,你听我解释啊。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就那么巧,我打听价钱的人也在边上还直接戳穿了此事……”
周母特别怕丢脸,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话。或者说,就算她明白这件事情是阴差阳错,也很难不迁怒。
“你是蠢货吗?”
越说越生气,她又打了好几下,直到累得气喘吁吁,这才丢开了手里的扫帚,一屁股坐在边上的石凳子上,气得眼泪直掉:“贵书那腿已经花光了家里的银子,大夫都说他最近应该能下地,只是他自己不敢而已。根本就是痊愈了的,还去什么城里?镇上的大夫都那么咬手,真去了城里,那些大夫的胃口只会更大,咱们家哪里治得起?”
杨氏是被扫帚打的,痛归痛,伤势却并不重,她蹲在地上,抱着头道:“可贵书若是成了跛子,我这心头过不去呀。”
“咱们已经尽力,有什么过不去的?”周母是真这么想的,她确实很疼大孙子,也愿意尽力救治,可若是为此卖了孙女,她做不出来这么缺德的事。
真要是这么干了,往后几十年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杨氏嚎啕大哭:“大丫是我亲生女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以为我就愿意吗?还有,那个死丫头如今被鲁小青给收买了,根本就不愿意跟我回来,也不愿意认我这个娘。还说我要是强迫她,她宁愿死!娘啊,那丫头就是个白眼狼……”说到这里,她恨恨地道:“既然是个白眼狼,就更该卖掉了。”
周母哑然。
她皱眉问:“大夫何时让你去城里治腿了?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半个月前就讲了。”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