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得想个法子,将高顺也逼走。
“我也正有此意,”魏续说道,“那咱们就回去吧。”
阳光渐渐升到中天,河两岸蒸腾起了潮湿而腥臭的热气。
战场还没有打扫完,但吕布不打算再继续停留下去了。高顺提醒他,这里经过了一场战斗后,很快会成为蚊蝇孳生地,留下来一定会受到疫病侵扰。
魏续和郝萌也带了兵回来,表示袁谭回防太快,他们哄骗不成,又见守军军容齐整,最后还是没有强攻。
“这也没什么,在我意料之中,”吕布一脸遗憾,但立刻又释然了,“若是我亲自去或许还能打下来,你们果然不行。”
魏续不服气似的撅了噘嘴,什么也没说。
郝萌满脸羞愧,躬身行礼,连连告罪。
尽管流了不少血,脸色比往常苍白许多,但高顺在中军帐中仍然站得端肃笔直,见分兵亦归,便提醒吕布可以下达出发的命令了。
“还有那些……”吕布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那些伤兵,也就近将他们安置妥帖为上。”
“我派人将他们送回北海。”高顺稳稳地说道。
“那就好,”吕布说道,“咱们继续出发前往东郡吧。”
听了一会儿的陈宫忽然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将军认为,袁谭不会再追来了吗?”
吕布回答得特别轻松。
“他再不会有那个胆量,”他说,“除非将他家高堂请来。”
天气很热,袁谭的心很凉。
自从他回了高唐,便立刻进了府中,再也没出来。
听说大公子是真的病倒了。
士兵之间有这样的传言,每次被军官听到,都要将那个士兵拉出来打一顿。
后来这些冀州人就不再大声地讨论大公子了,他们互相使眼色,悄悄地咬耳朵,耳口相传。
他们不知道大公子在父亲那里已经落下一个心病,但他们知道经此役后,大公子多了一个心病。
那些从河水里最终逃上岸的士兵还是被郭图带了回来,再加上不曾崩溃的后军,最后数了数人数,五千冀州精兵,折损了一千余人,其余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但总归还是回来了。因此这并不算什么决定性的败仗。
只是大公子素来自认勇武过人,现下当着士兵的面逃走,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件洗不脱的耻辱事。
他将自己关在屋中,公务一概不理,至于战报要怎么写,更是交给了郭图。
之前大公子多多少少有点装病,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气病了。
“公子病了?”郭图倒是不甚在意,“那你们要好好照顾他,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才是。”
“是。”
“还有,”郭图追问道,“军中之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那名亲随斩钉截铁,“先生,吕布军中的确没有张邈张超的旗帜。”
张邈曾任陈留太守,张超曾任广陵太守,若他二人出战,旌旗上必书官职,但济水旁交战那夜,谁也不曾见到这支兖州军。
郭图心中大定,“如此甚好!”
当郭图带着袁谭与吕布交战的消息赶到邺城时,邺城的初秋已经来临了。
这座修建在漳水旁的城池被袁绍精心修缮过数次后,愈见繁华。骑马而入时,街边商贾挑起悬帜,行人往来熙攘,十分热闹。
天色将晚,郭图进入袁绍府中时,袁绍正与谋士们讨论围攻公孙瓒之时,见他进来,这位身材高大,气度非凡的主君立刻伸出手去,热情地冲他招了一招。
“公则如何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郭图脸上露出了一个毫不遮掩的喜色,“正要向主公报喜!”
谋士们的目光一瞬间便钉在了他的身上。
“何喜之有?”
“大公子自前月击退刘备之后,七日前又于济水旁与吕布交战——”
袁绍一瞬间便紧张起来,“吕布?!”
“不错!吕布贼心不死,见大公子久战疲敝,率一万余众前来偷袭!”
在郭图的描述中,吕布的兵马不止他那数千骑兵,以及一支陷阵营,还要加上张邈张超等近万人,声势浩大,旌旗遮天蔽日,直如鬼神般可怖!
“在下是不能欺瞒主公的!大公子兵力不足,屡战屡败——”
“这也不怪我儿,”袁绍怒道,“吕布欺我太甚!”
“不错!但主公啊!主公!大公子为主公镇守青州,他便是战至最后一人,又岂能后退一步!”郭图含着热泪,慷慨激昂道,“他虽屡战屡败,却亦屡败屡战,终于将吕布赶回济水以南!张邈张超兄弟溃退!逃回徐州,吕布领两千余人,仓惶向西逃去,终于是被赶出了青州!”
“大公子忠勇节义,但此举非独为青州,而是为主公啊!天下岂有如此纯孝之子?”辛评赞叹道,“有此父,斯有此子啊!”
几个谋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主公身上。
袁绍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欣慰,“不错!不愧是我袁氏儿郎!但,公则先生功劳亦不小啊!”
皱了很久眉,终于有些忍不住的田丰要从席子上起身时,忽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