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清了清嗓子,模仿着王爷和气的声音,“拜祭亲人是寄哀思尽孝道,此乃人伦天道,没什么好避讳的,你在安澜院里拜祭便是,不必跑那么远出府。”
“哎呀我的乖乖,王爷这么善解人意呢?这么说,我们府里要添个王妃了?”
王管事缓缓点头,“怕是如此啊。”
孙大娘满脸兴奋,“那以后赏钱岂不是更多了?我今天还托她的福得了一百大钱呢!”
她转而想起正事,“不对啊,我们也没妄议陈小姐啊!陈小姐分明是很喜欢我做的包子,吃了整整一盘呢!”
王管事皱了皱眉,颇为恨铁不成钢,“你还说!问题就出在这‘吃了整整一盘’上!你想想,大家闺秀都注重闺誉名声,被旁人议论吃了一整盘包子,传了出去还不得闺誉受损?王爷的心尖尖受了委屈,王爷能高兴了?”
孙大娘仔细一想,顿时也后悔自己多嘴,把这事显摆了出去。现在恐怕整座王府没人不知道了。
想起那被罚没了的月钱,整整一两银子,又心疼的要命。
“王爷罚的也太狠了,整整一个月的……我还有个家要养呢。”
王管事失笑,“这就叫狠?罗侍卫不过是听你说了那么一嘴,便挨了三十板子,现在正在床上趴着呢!还有那个紫绫姑娘,现在正在安澜院外面跪着!”
孙大娘听见有人比她更惨,而且还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和大丫鬟,顿时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哎呀,王爷可真是心疼陈大小姐呐,看来这女主子是八九不离十了……”
膳房里哭哭啼啼的丫鬟婆子早就早就停了哭闹,屏着呼吸侧耳倾听,眼中闪烁着光芒。
王管事很享受这种感觉,耐着性子跟她们进行了一番王爷和陈家大小姐什么时候能成亲的友好探讨。
临走前,他又问道,“那菊花包子还有没有了?”
“有,有!”
孙大娘忙从锅里端出来一盘,放到食盒里递给王管事。这是她原本打算带回家给孙子孙女尝尝的。
王管事接过食盒,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肃了肃脸色环视一圈,“都管好了嘴,少说闲话!”
听到她们连声应是,他带着点化苍生的满足感,心满意足地走了。
出了膳房院子,他忍不住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白胖精致的包子,咽了口唾沫。
这包子得有多好吃,让陈大小姐吃了一整盘,还让王爷特意派他来讨要。
他四下里看了看,把手伸向包子,犹豫再三,最终又缩回来了。
罢了,万一被罚月钱罚板子就不好了!
孙大娘在王管事走后先是八卦了一阵子,忽而又担忧起来。
府里人多口杂,这些闲话若是传到了陈大小姐耳朵里,她羞愤之下闹将起来,不知道她们又要被罚多少月钱啊。
可怎么办!
都怪那紫绫,闲着没事赏什么钱,人家主子都没说话,怎么就轮到她了!
孙大娘脑中灵光一闪,琢磨了一番,突然琢磨过味儿来。
那紫绫可是个心高气傲的,终日自恃身份,从不把她们这些低等的仆妇丫鬟放在眼里。甭说赏赐她们了,不让她们贴孝敬就不错了。她们时常要从公中抠点好东西,做好了送她享用,她却受得心安理得,谢字也没一个。
死丫头今日怎就这般好心,赏她一百大钱了?若说要赏,也该是陈家大小姐赏啊。
孙大娘把围裙一解,带着一帮丫鬟婆子往安澜院方向去了。
还未到安澜院,便见紫绫跪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摇摇欲坠。
她身边还有两个婆子看守着,冷着脸提醒她,“姑娘可要跪好了,别害我们被王爷罚。”
孙大娘面露鄙夷,啧啧着围着她转了一圈。
紫绫样貌出挑,气质也出众,穿着一身娇嫩的绸缎绣花衣裳,金钗玉簪,若是有不知情的,怕以为这是谁家的小姐。
以前她在她们这些低等的仆妇眼中,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要仰仗她的鼻息过活。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若是惹恼了王爷,罚她也是丝毫不客气,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的事,连个解释都不给。
“哟,这不是紫绫姑娘吗,您金娇玉贵的,怎么跪在这里了?”
紫绫见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大群人,都是以前对她百般巴结的,现在一个个却是幸灾乐祸。
这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不知多少丫鬟婆子悄悄地来看热闹,只是大多数人还是畏惧她的身份,不敢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
她高昂着头,冷冷道,“孙大娘这是什么意思。”
孙大娘狠狠啐了一口,“什么意思?借刀杀人借到老娘头上来了,害我们整个膳房跟着罚月钱!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合着当了大丫鬟就觉着自己是王府主子了,容不下旁人来了?人家陈小姐招你了惹你了你去埋汰人家!”
有婆子接话道,“怕陈小姐挡了她的富贵梦呗,还能是因着什么?”
“我呸!丫鬟就是丫鬟,大丫鬟也是奴婢,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不成!”
“她是想着学那红绫,找机会爬王爷的床,当府里的主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