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确实生气,却不是气你,而是气我自己。”
顾清末一顿,就这么看着他,“阿易……”
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如果气她,她解释一番就是了。
偏偏他是在气他自己,或者说,责怪他自己。
责怪他早年对她不够看重,没在她心里占分量;更责怪他早年没去找她,让她经历了那些……
这些,顾清末都是知道的。
良久,顾清末低叹一声,“阿易,你当这是命运对我们再相遇的安排就是了。”
“或许阿易你该感谢,不对,应该说我们都该感谢白夜的存在,如果不是阿铭突然联系我,说查到了我欠过人情的白夜之死可能和易家有关,让我动了回来的心思,你现在也许都看不到我了……”
浑浑噩噩三年,她早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如果不是太过惜命……阿铭联系到她那段时间,她好像都没有以前那么惜命了,三年时间,没有任何目标,是很容易消磨人意志的。
而她当时唯一剩下的意志,就是珍惜这条命。
若是连这个都被消磨掉了的话,那她……
如果不是那时候阿铭联系上她,又刚好告知她这一件事,让她找到了那么一点点活下去的动力,她现在……
收回思绪,顾清末对易寒熙展颜一笑,“当然,我恐怕也遇不到阿易了。”
易寒熙却直直盯着她,十分严肃的问:“什么叫我现在也许都看不到你了?”
心中,竟是没来由多了一抹后怕和恐慌。
或者也不算没来由,而是易寒熙其实已经猜到了点东西,只是内心里拒绝去相信罢了。
顾清末笑笑,“还能是什么,就是如果不查白夜的死因,我估计不会回来呗。而如果我不想回来,又有意隐藏行踪的话,别人是找不到的,哪怕是你。”
“找不到我,自然就见不到了。”
“你刚才说的,不是见不到,而是……看不到。”
他眸光犀利,眼底情绪复杂,顾清末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才抬眼再次和他的视线对上,“我想说的是,你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我们能再次遇到,其实就是一种缘分,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至于其他人,又何必去多追究?”
易寒熙定定看着她。
沉默。
他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他内心里,还真就希望只是这么简单。
“阿易,其实这件事也怪不得谁。”
“在回来之前,真要论起来,我对白夜确实比对你熟悉,而那时在你看来,我也就是个你只知道名字的失踪未婚妻而已,就算是听到我的另一个名号,你也只会觉得那是和你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即使有关联,最多也只是担心将来会否成为敌人的关联。”
“能相遇就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
易寒熙知道她的身份,突然听到她说这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有些事不挑明了说,或是自欺欺人的暗示自己并不是那样,也否决不了它的存在。
这些易寒熙都清楚。
或许小姑娘曾经真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讨喜,偶尔呆傻偶尔睿智偶尔凌厉的灵动小姑娘?
这么一想,对那个白夜就只剩感激了。
这么刻意的将白夜和凤染分开,是因为他对凤染压根就责怪不起来,照着血缘关系,他还要为凤染感激小姑娘的用心。
他才不想。
所以才说,他生气,其实更多的是气他自己。
“阿易,别生气了好吗?”
已经气不起来了。
就是心里闷得慌,他觉得他上辈子估计是欠了凤染的。
易寒熙低低一叹,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认真说:“以后好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我会陪着你护着你一辈子的。”
顾清末一顿,然后把他的手拿下来,双手将其握着,咧嘴一笑,“当然啊,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后方的车鸣喇叭,前方终于可以通行。
易寒熙收回手,看着她又是那傻里傻气的笑,心下一叹的同时,又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嗯,记住你说的话。”
车继续前行,顾清末问:“那阿易,我们现在去哪?”
“时间还早,带你去半岛别墅看看。”
然而,就在几秒前,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的车里坐着的人,正好看到易寒熙亲昵的捏着顾清末脸颊的画面。
脸都扭曲了。
吓了前面开车的司机好大一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路上开车都是战战兢兢的。
而这辆车后座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漫。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秦漫都在查林湘的下落,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然后她妈妈告诉她,既然寒少每次回帝都都会往歌怡楼去,那人在寒少心中的分量或许真的很重。
有妈妈的支持,她当然要在寒少没回帝岛前给她点教训。
偏偏歌怡楼有不少寒少的人守着,根本进不去,加上她有两场比赛要参加,这番下来,更是没时间做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