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苏锦绣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亲近之意。
也是,若不是与韩文怀的关系好到一定份上,当初自己刚刚入京时,韩文怀也不会主动将福运祥的三楼送给自己开店,她一直想要偿还这份人情,苦于找不到机会,今日既然韩文恒提出了,她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便应了下来。
“听见没,苏姑娘可比你大气多了。”韩文怀笑着瞥了赵含章一眼,又说,“姑娘莫要觉着开店欠我人情,那福运祥实乃定国公府在暗处的产业,论起来也不是我送你的房契地契,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至于受谁所托,自然不言而喻。
苏锦绣愣了愣,下意识就去看赵含章,男人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转开头,轻咳了两声,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那些作甚。锦绣既然愿意帮你,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心里得有个数,不能让我的人白白出力。”
赵含章太了解韩文怀了,这个男人年纪轻轻能够当上户部尚书,那肚子里简直有一千多个心眼子,他家锦绣是个再单纯善良不过的姑娘,他得在一边看护着,可不能让她轻易上了韩文怀的当。
好在韩文怀也没有真的想空手套白狼,只说,“方才说的,也只是我这会儿突然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至于能不能做,怎么做,得禀明了太子殿下之后,才能有个具体章程,不过你和苏姑娘尽管放心,即便是我想让你们吃亏,太子殿下也不会答应的。”
若是按着韩文怀的想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说是借用苏锦绣的想法了,就算是让她将自己刚刚建造好的坊市交给官府,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儿,可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绝对可以称得上仁君,是决计不会干出让老百姓生厌生恨的事情来的。
赵含章比韩文怀更了解太子,知道他的话是真的,也没有在这上头纠缠许多。
几人作伴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起先还好好的,之后不知怎的,赵含章说话就跟带着刺儿一样,苏锦绣不明所以,一边低声问他“你怎么回事”?一边笑着让韩文怀别往心里去,“他就是个狗脾气,平日里同我也是,莫名其妙就开始发脾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惹着了他。”
苏锦绣不清楚,可韩文怀这个过来人明白得很,自己这个好友是嫌他在这儿太碍事,搅扰了他与未婚妻的二人世界了。他轻叹一声,年轻就是好,不像他夫人,嫌弃天气冷,好说歹说都不肯同他出门。
“今日应了夫人和孩子,说是回去要给他们带些礼物的,我且先去首饰铺子和这地图上的积木馆挑一挑,就先行一步了,你们二位慢慢逛。”韩文恒说罢,就带着自家随从走了。
苏锦绣这才回过味儿来,脸立刻就红了,怼赵含章,“都怪你,好端端的说什么怪话,才让人家给误会了。”
“误会什么?哪里误会了,我就是嫌他在这儿碍事。”赵含章一脸理直气壮,拉过苏锦绣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我跟你说,老韩他就是嫉妒我们感情好,今儿出门的时候,我可是瞧见韩夫人给他甩脸子呢,说什么给夫人孩子带礼物,其实就是想买东西回去哄人家开心。”
苏锦绣被男人在大街上紧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脸蛋儿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羞红的,她推了两下没推开,无奈道,“这像什么样子,一会儿被别人瞧见了。”
“瞧见就瞧见了,我拉自己媳妇的手,还得经过谁的允准不成?”赵含章依旧厚着脸皮,还说,“你的手都冻成什么样了,这手捂子一点儿也不济事,还是得靠我给你暖着。”
“……”
苏锦绣无言以对,冬天在户外,手冰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她要真觉着冷,还有手炉能用。但话又说回来,这狗男人的胸前,还真是挺暖和的。
赵含章不在意,苏锦绣也只挣扎着矜持了片刻,就随他去了,谁让今日坊市开业,她高兴呢。
在坊市开业之前,因为宣传到位,无论是城中百姓还是勋贵之家,均听说了坊市开业的消息。
加上小年这天天气还算不错,前来坊市逛街的人也不少,特别是美食一条街上的摊位颇受欢迎。这摊位上卖的大多都是几个铜板的吃食,即便普通市井百姓消费不起街道两旁的酒楼饭馆,但绝对买得起这摊位上的东西。
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边等待着吃食做好,一边讨论着等会儿去哪里逛,有些人则呼朋引伴大大咧咧地往里头走,说是要把整个坊市都逛完。
然而,这坊市占地几百亩,又岂是单凭两条腿一天就能够逛完的。
苏锦绣当初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大家对坊市的新鲜感和探索欲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刚好借此养成他们来坊市消费的习惯。
坊市的建筑都很有特色,每个版块的商铺建筑风格和色彩亦有所区别,例如在坊市正中央建的这座戏台子,既有古朴大气的屋檐与雕刻,亦有柱子上浓郁的朱红色显示出隆重。
此时,台下虽未安置座椅,但却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
早上苏锦绣敲完锣之后,戏台上的表演就开始了,到如今已经换六七拨人,曲目也已经唱了不知道几出,除了京剧之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