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为人不错,平日里见了村里这些小孩也会同他们说笑,娃娃们要摸他家的牛,他也从不拦着,有时候谁家搬个东西运个东西的,只要在村里头,也会主动帮忙,还不收钱。
小盘子一家就曾经承过他的情。别看小盘子年纪小,可心里头是个懂事儿的,听了这话只想了一小会儿,就点头应了。
这些羊身上都拴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有可以砸进地里头的石楔。
小盘子丢了手里头的狗尾巴草,站起身跑到领头的羊跟前,将它牵到中间的地里头,将那拴羊绳上的石楔直直地插在地里头,手使劲儿插不动了,又随手找了一块石头,将石楔往里头又砸了寸许深。
头羊一过来,其余的羊也咩咩叫着,三三两两的往此处集中,小盘子将它们一一拴住,倒也没费什么功夫。
干完这些活儿之后,小小少年还仰起脸,笑着问林虎,“虎子哥哥,还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林虎摇头,让他自己玩耍,便与一同前来的村人一起开始平整土地了,只是没忘了交代他们,不要跟别人说起自己让小盘子把羊挪了地方的事儿。
都是一个村的,谁还不知道谁,小盘子一家日子艰难,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小娃娃过不去的,都一一应了。
这平整土地和开荒差不多,是个费时又费力的活儿。
遍地都是荒草矮树,时不时还有硌脚的石头,一不留神都能被绊上一跤。
好在林虎他们都是干惯了活儿的。两个拿着镰刀锄头在前头连割带拔的,这些野草长的很快,生命力又强,得连根一块除掉,不然来年春风一吹,铁定又要冒头。林虎和另外一个跟在他们后头,拿着铁锹和钉耙将大块的石头铲起来丢在一边,小块的石头填补田里的坑洞。
这活儿不干好,只能一点一点地弄,慢工出细活,一上午过去,虽然只清理出一小片地方来,可瞧着心里颇有成就感。
给自家干活,林虎是一点儿力气都没省,累得满头大汗,兰婶子来送饭时,他还在猫着腰埋头苦干。
秋高气爽天清云淡,幸而这样的好天气,若是再早几个月,这样青天白日的干非得让太阳给晒秃噜皮了不可。
“虎子,何全,你们几个都快来吃饭,饼子还热着呢,咸菜里我切了一点儿肉丁,可香了。”兰婶子站在地头,朝远处忙活的几个人喊道,还说,“我还煮了白糖水。”
给田里头送饭也有讲究,一是不能弄稀得,是清汤寡水不顶饿,他们干的体力活,吃这些当下吃饱了过不了多久又会饿,而且稀汤水的饭食送过来的路上颠簸着,很容易洒,必须得是干的。二来也不能吃起来太麻烦,干农活儿的手上难免沾上泥土,地里又不像家里,能够随时清洗,即便是有水,也未必能洗干净,所以还是大饼就咸菜最方便了。
加了肉沫的咸菜,还有白糖水,这对乡下人来说都是好东西,也就是请人干活得给吃些好的,不然寻常日子谁家都舍不得这些。
兰婶子做的多,几个干活的汉子吃完还有剩余的,她远远地瞧见小盘子,知道这娃娃家里头可怜,就喊他过来也吃点儿。
起先小盘子还不肯,后来还是林虎过去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才期期艾艾的过来。
兰婶子已经给他卷好了一张饼,小少年接过去,咬了一口,感受到肉的滋味,瞬间睁大了眼睛。
也许是有了外孙,平时便喜欢孩子的兰婶子更心疼这些苦命的孩子,她笑呵呵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盘子,说,“别着急,还有呢,今天的饭,婶子给你管够。”
话虽这么说,可小盘子知道肉是稀罕东西,吃完一张饼之后便再也不肯吃了,还跑到一边和羊群说起悄悄话来。
其他人找了个树荫躲着休息,林虎一边帮着兰婶子收拾东西,一边把小盘子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发愁道,“秀秀她爹娘明摆着是故意的,今天算是先糊弄过去了,这地平整好少说也得五六天,之后还要垒窝呢,可不能天天都这样,咱们得想个法子。”
“你能想出什么好法子,等着,孙大柱那有鸽子,我托他给锦绣带个信儿,问问看能不能帮着想个主意。”
在兰婶子心目中,苏锦绣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了,遇到难题自然而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苏锦绣这两天也开始了忙碌,她忙活的不是别的,正是给商号找地方。
和林虎养兔子不一样,她思前想后,觉得这箱包厂既然要兼具商号的功能,便不能放在村子里,所以一直都在城里头踅摸地方,可跑遍了整个平川县,都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毕竟要一个能住人,能上课,又能干活的地方,实在是艰难。要她说,地方够大,功能够全,最关键还能匹配上她需求的地方,就是平川书院了。
可她总不能跑去和沈清和说,要把平川书院买下来吧?
就在苏锦绣烦恼的时候,收到了孙大柱的飞鸽传书。
孙大柱半路出家学认字,这字写得不大好,也就勉勉强强能把事情说清楚的程度。苏锦绣看完之后,当即给她回了一封信,劝她不要着急,说是自己已经在办这事儿了,保管不出三日,赵万山不仅会偃旗息鼓,还会乖乖地把西边那片地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