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爷浸淫生意场多年,哪里有好货,他闻着味儿就去了。这也是郑家生意为什么能越做越大,且涉足各个产业的缘故。
平川县虽然地方小,可郑老爷深谙小地方也能做出好生意的道理,毕竟那些难得的野山货,可不就是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弄来的,所以花锦记的名声他早就听过,甚至还派人细细打听过底细。
大多数顾客只知道花锦记的掌柜姓赵,却不知苏锦绣才是背后的东家。郑老爷却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做好了专门去一趟平川县,找苏锦绣谈生意的准备,不然那日在聚香楼,郑墨岩也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正是因为听自己的亲爹提过。
如今,苏锦绣自己送上门来,还将铺子里的货带了来,他自是喜笑颜开,说:“赵夫人怎么知道我想看看你铺子里的货?你能想人之所想,实在难得。”郑老爷觉得,做生意除了诚信,更要有诚意,苏锦绣这般周到,自然是有诚意的表现。
苏锦绣闻言一愣,明白郑老爷是误会了,连忙笑着解释,“这些背包不是拿给您看的样品,是我给府上几位准备的小礼物。”又补充了一句,“您家大业大,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背包了。”
她浅浅一笑,话虽谦卑,可态度却依然不卑不亢,没有任何谄媚讨好的意思。
“瞧你,心里头只有生意,闹笑话了吧。”郑夫人嗔怪地看了郑老爷一声,拉着苏锦绣的手,温柔道,“他就是这么个人,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如直接介绍介绍这些背包,墨岩他爹念叨可是有些日子了。”
郑夫人嘴上调侃着丈夫,心却是向着他的。
苏锦绣瞧得出,这夫妇二人感情极好,下意识地笑了笑,可突然又想到,这位郑老爷家里头是有一位姨娘的。
妾通买卖。
在平川县时,身边鲜少有人纳妾,大多数人尚且在温饱线上挣扎着,特别是那种家里好几个儿子的,能给个个娶上媳妇已经不易,又哪里来得闲钱买妾,所以苏锦绣先前几乎没想过这回事。
一念及此,习惯了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的她,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郑夫人瞧见了,柔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在商言商,苏锦绣也没打算掺杂私人感情,更何况,这是封建社会,纳妾在云州这种大城市是再常见过不过的现象。
她连忙摇头,诌了个借口,“早知道郑老爷对花锦记的东西这么感兴趣,我就该多带些,刚才突然想到这个,心里头有些懊恼呢。”
郑老爷哈哈一笑,说,“不妨事,我先瞧瞧这几个。”
别看郑老爷是个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大老爷们,可对这背包上所用的布料与那些配饰都熟稔极了,甚至摸一摸都知道这布料是用哪里的丝线产的,又是在哪里染的色。至于配饰就更不用说了,这是郑家的老本行,花锦记背包上所用的饰品,其中有一些还是走了宋嘉文的门路,可不就是从郑家来的。
郑老爷问了这些背包的定价,笑道,“你倒是胆子大。”
旁人都以为小地方的人舍不得花钱,所以贵的东西到了这种地方会卖不出去,殊不知,小地方的人才需要一些东西来装点门面,金玉之物对他们来说又太贵,这背包模样精致,有巧思,还实用,正是他们所需的。更不用说,平川县还有平川书院在,书生意气,谁都不愿低了人一等,若是出了什么稀罕物,自是会争先恐后的购买。
“我对做生意其实一窍不通。”苏锦绣笑了笑,说自己不过是在书上看了奇货可居的故事,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这只不过是个简单的供求关系,当大多数人需要而市场上没有时,价格自然水涨船高。而东西太多卖不出去,就只能降价处理了。”
买方市场与卖方市场的区别,高中课本上就教过。然而在这个女子几乎少读书的年代,郑老爷听到这番话,几乎是啧啧称奇,“还说什么一窍不通,我看是这一窍不通,是其他九窍都通了,生意场上的这点儿事,让你一句话全都说了个明白。”
不等苏锦绣再谦虚客气,郑老爷又问,“想没想过在云州城开一家分店?”
开分店这事儿苏锦绣自然是想过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让赵秀秀多培养陈冬等人了,但她那会儿想的都是近些的地方,譬如府城,又或是周围其他县城,毕竟她手里是有几千两银子的积蓄不假,可这些钱在小地方还能置些产业,到了云州城这样的地方,只怕是扔到水里都听不到一声响的。
她坦诚极了,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如今我手头的那些钱,若是全都用来在云州开铺子,倒也够,可回本总要时日,买原料也需要钱,我不能将兜里掏得一干二净。”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是她在平川县开铺子,是在此地有根基的,而云州城完全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只要你想,这些都不是问题。”郑老爷笑,“我是意思是,你出手艺,我出地方和伙计负责售卖,咱们两家合作,至于利润嘛,你二我八,如何?”
要说这提议其实对苏锦绣来说一点儿也不亏,毕竟开分店,铺子的租金和人工是大头,而郑老爷提出的分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