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因着有了心理准备,去青山镇的路上,小馨儿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地说话了。
苏锦绣驾着车,主动同小家伙儿说话,“馨儿,要不……嫂子教你唱首歌吧?”
馨儿见过唱戏的,还在茶楼见过说书的,这唱歌,还真没见过。
她有些好奇,问,“歌是什么……”
“歌就是……”小姑娘年岁不大,苏锦绣也没法子教她现代流行的那些情歌,想了想,回答道:“歌有两种,一种呢,就是嫂子晚上哄你睡觉的时候唱的,这种叫做晚安曲;还有一种呢,就是像你二哥、小宋哥哥他们这些读书人做的诗词赋,谱了曲子,可以用乐器一边弹一边唱出来的。”
“乐器?”小馨儿低着头,想了好半晌,就在苏锦绣以为她对唱歌这事儿不感兴趣时,小丫头突然问,“是琴吗?还是筝?”
“你知道?”
从小馨儿嘴里说出乐器的名字,倒是让苏锦绣有些惊讶了。平川县不过是个小地方,要说乐坊花楼中,也有弹奏乐器的伶人,可他们的决计没有带馨儿去过那些地方的,而无论是村里,还是去过的其他地方,馨儿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物件的,难不成是在县衙?
苏锦绣想着,也许是那天她去接馨儿之前,小家伙儿在孙悦薇的闺房里见过,毕竟县令家的千金,学些乐器也是正常的。
她随口问了一句,没成想得到的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好像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子里,有好多人,他们都站着,有一个人在弹琴,我就坐在她身边,可……是谁……我想不起来了。”
苏锦绣知道了,这应当是属于赵家兄妹还在京城时的记忆。
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盼着馨儿想起来,还是不希望她想起来,最后,她选择了顺其自然。
“那……还学不学唱歌了?”
小丫头精得很,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说,“我想先听嫂子唱。”
“你啊。”苏锦绣倒是很喜欢她这个模样,笑着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来。
说来也凑巧,在她生活的那个时代,很流行国风元素的东西,有人就将中学生必背的那些诗词改编成了歌曲,苏锦绣听过一些,印象最深的便是《将进酒》 ,刚巧她们去的是酒坊,便选了这首唱给小馨儿听。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偏偏又极富感染力,小馨儿虽然听不懂歌词里唱得都是什么意思,但似乎也感受到了洒脱狂放的意境,睁大了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苏锦绣,等到她唱完时,迫不及待地鼓起掌来。
“怎么样?学不学?”苏锦绣笑问道。
小家伙儿是肯学的,可惜她记不太住词,咿咿呀呀地跟着唱了好一会儿,才只记住了两句。
眼瞧着前头就到镇子上了,苏锦绣可不想引起众人围观,便没再继续教了,同小丫头说,“你要真想学,晚上回去嫂子再教你。”
昨日已经有人捎了口信,李淮南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引着她停了车,主动将馨儿从车厢里抱了下来。
小丫头见着他很是高兴,喊了一声“淮南哥哥”。
李淮南心中讶异,表姐让人捎口信,说是小丫头因为之前的事儿被吓着了,性格变得有些沉默,他怎么瞧着,跟先前似乎没什么差别啊。
等到一众人往里头走的时候,李淮南才觉出不对劲来,一路上小馨儿紧紧地牵着苏锦绣的手,即便是过门槛、上台阶的时候,也不曾松开。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将那掳走馨儿的老婆子大骂一番,才笑着说,“前两天我爹开了那木桶,我们都已经尝过了,颜色对,也是有泡沫的,这回味道没有发苦,只是刚入口时有几分微涩,回甘时才能品出不同来,只是不晓得味道对不对,你来了刚好尝一尝,也能提些意见。”
这啤酒的酿造之法,苏锦绣先前的说辞是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按理说她是应该不知道啤酒酿出来是什么味道的,自然也无从对比,便笑着说,“味道怎么才叫对呢?酿酒酿酒,酿出来的酒是给人喝的,只要大多数人都觉着味道好,喜欢,那便是对的味儿,你觉着呢?”
李淮南只是觉着自己这位表姐什么都懂,很是厉害,才说了让她提意见的话,没成想自己还被教导了一番。他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说,“表姐说的是,我记下了。”
这回,李淮南没有直接引着她们去酒坊的院子,而是将他们带到了自家小院。
里头,苏玉儿和李老七已经在等着了。
“姑姑,姑丈。”苏锦绣同他们打了招呼,又笑着让馨儿叫人。
苏玉儿是个疼惜儿女的,知道小馨儿的遭遇之后,和自己男人、儿子都说过,等小丫头来要待她好些,此刻听她声音甜甜的跟着苏锦绣叫自己姑姑,都有些想抹眼泪了。
李老七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见状轻咳了两声,说,“还是先看酒吧。”
啤酒已经装在了酒坛子里,他取了一个白瓷碗,直接从酒坛里到了出来,碗里立时便有了白色的泡沫。
苏锦绣让李淮南取了一根筷子来,将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