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苏锦绣将张燕娘所生之子的身世告诉了苏老娘,即便她能从牢里出来,也不会先来找她的麻烦,更何况,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老娘今天回不了家,衙门的差役很快也会去苏家村贴告示,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十里八村。
苏家村毕竟是姓苏的门户,如今苏淮北又是苏家年轻一辈中有出息的人,两家本就结了大仇,如今又添了这么一桩,但凡是有些眼色的人,往后都不会再跟苏老娘来往了。
即便知道苏老娘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可当这天夜里,看到馨儿发起高烧说着胡话时,苏锦绣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恨的。
“只判个一年半载未免也太便宜那老婆子了!”苏锦绣咬牙切齿。
赵含章刚从屋外进来,就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想了想便说,“那我让韩文恒同县令打声招呼,让他将重判苏秦氏。”苏老娘姓秦,外头人都称呼她苏秦氏。
苏锦绣不是没这么想过,可她知道,县令每年经手的案子都写下卷宗,供上一级的府城、州城审阅,甚至是自己进京述职时的重要文件,若是孙县令帮着他们重判了苏老娘,回头案子的卷宗上会留下记录,对他以后的仕途不利。
“不必了,孙县令已经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没必要让他授人以柄。”
孙县令身在官场,不可能没有仇敌,即便韩文恒世家出身,可也不能时时刻刻看顾着对方。
“这事儿,我要自己办。”苏锦绣说完,又问他,“马送回来了吗?”
她和馨儿进城的时候是驾着驴车来的,赵含章则骑的马,回城她原本也是打算如此,可馨儿睡着了得人抱着,赵含章又坚持说是要自己驾车,他便让孙家的下人去平川书院传了信,通知对方馨儿找到了,顺便托韩文恒派人将马送回来。
“已经送回来了,我安置在后院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朝她伸手。苏锦绣定睛一看,赵含章手里躺着一个白瓷瓶,瞧着像是个药瓶子。
“给我的?”她问。
“我问韩文恒讨的伤药,对磨伤擦伤有奇效,你将脚上的水泡挑了,抹上这药,估摸着明天早上就能好。”赵含章点了点头,说:“大腿内侧的伤可能会慢些,得个两三天。”
所以……这狗男人明知道自己骑马肯定会磨伤,却压根没提前知会她一声?
苏锦绣有心想哼一声,怼他两句,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已然决定和赵含章君子之交淡如水,便不要再用这种毫不见外的态度对他了。
当然,药苏锦绣还是收下了的。韩文恒给的,定是好东西,她可不想因为假清高嘴硬几句,让自己多疼几天。
照料馨儿到大半夜,苏锦绣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馨儿醒来之后虽然没有再哭,但整个人蔫巴巴的,再也没有像往日那样嚷着要出去玩,甚至都不肯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一直跟在苏锦绣身边。
苏锦绣做饭她就端个小杌子坐在一边,还帮忙看着灶膛里的火,苏锦绣洗衣服她就蹲在水盆旁边,还帮忙递些皂荚,甚至拧完衣服之后,小家伙儿还主动要帮着晾。
总之,这一日苏锦绣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哪怕是去后院喂鸽子,也紧紧地揪着自家嫂子的衣角不撒手。
苏锦绣面上没说什么,晚上等她睡下了,还是和赵含章说起这事儿。
她倒不是嫌馨儿粘人,而是害怕小丫头经了这事儿,从此之后就变得胆小畏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今日又出了门,只不过比日落之前就回来了,比往日早了不少。
听了苏锦绣的一番话,他想了想,说,“以前馨儿也遇着过吓人的事儿,那时做了有七八天噩梦,之后便好了,再也没提过之前的事儿,我想着,小孩子忘性大,或许过几天就好了,咱们再等等看。”
苏锦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毕竟被吓到了不是说身上受了伤,可以敷些药,只能等时间慢慢去疗愈。
可连着过了六七天,小馨儿一日日的沉默依旧,倒也没有说不理人,苏锦绣问她什么她也回答,只是不爱说话了,无论苏锦绣做什么好吃的,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两眼放光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了。读书的事儿甚至没用人催,苏锦绣做针线活儿的时候,她就捧着一本书在旁边看,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影子,让人一点儿也不习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苏锦绣夜里叹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长,她怕长此以往,小丫头会改了性格。
“我得带她出去见见人。”她和赵含章商量。
男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去的远吗?要不要我送你?”
苏锦绣哪里敢去远处,自从上次打县城回来之后,她都没有再去过县城,那日本来买了药材说是做些清凉油给赵宁修送去,可买来的药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炼制,回信也没有写,根本顾不上。
赵含章听了她的想法后,建议道,“先在村里转转吧,不是有几个小娃娃和馨儿年岁差不多,先前也在一处玩过的,说不定跟玩伴儿在一块,她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于是,苏锦绣第二天便带着小馨儿出了门。
出门前她问过馨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