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丫鬟这一番话,苏锦绣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她想往前走,可腿竟是一软,若非赵含章扶得及时,只怕要摔在地上了。
小丫鬟知道自家小姐挺喜欢这位赵夫人的,笑着安慰道,“夫人莫急,馨儿小姐好着呢,就是受了些惊吓。”
苏锦绣脚疼的厉害,却又不止这一处疼。
方才过来时他们快马加鞭,虽有赵含章护着,可她毕竟是头一次骑马,不晓得要夹紧马腹,夏日衣衫薄,短短片刻她的大腿内侧就磨红了,可又没法说。
赵含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不若我背着你走?”大庭广众的,又是在别人家,男人估摸着自己提出要抱她的话,锦绣定然不肯。
可即便只是背着,也被拒绝了。
“我走得动。”
站着还不觉得,苏锦绣说完这话,刚走了一步,腿上火辣辣的痛楚又蛰又疼,下意识地“嘶”了声。
男人俊秀的脸上满是无奈,一把握住她的胳膊,让她整个人半倚着自己的臂膀,就这么带着她朝前走。
入得孙悦薇的院中,果然瞧见了馨儿。
小丫头一个人坐在角落,孙悦薇给她点心也不吃,问她渴不渴,她也不应声,只是警惕地望着四周。
她早上出门扎的漂亮发髻早就变得松散,整个人看着可怜兮兮的。
瞧见赵含章和苏锦绣的那一刻,小馨儿紧绷着的脸总算变了神情,像只离弦的箭一样喊着“哥哥嫂子”冲了过来,扑到了苏锦绣怀里。
紧接着,便是哇哇大哭。
“嫂子……坏婆子欺负我,打我……掐我的脸,拧我的耳朵……”
“你给我的买的凉糕,掉在地上了。”
“我想叫你的,可是坏婆子捂我的嘴,不让我说话……后来我就晕过去了。”
“呜呜呜呜……嫂子,我害怕……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小丫头又伤心又害怕,哭个不停,把苏锦绣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
“好馨儿,乖馨儿,都是嫂子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你一个人。”苏锦绣被小姑娘哭的心都碎了,心中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多亏馨儿找回来了,若是找不回来,那她……她都不敢想。
她将馨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放轻了声音安慰着,小丫头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此刻见到亲人,松了心神,又哭累了,很快便在她怀里睡着了。
只是,睡得也不大安宁,小小的眉头紧皱着,隐约还能听到“坏人走开”的呢喃声。
小丫头的脸上,手上都有红痕,在她白白嫩嫩的皮肤上分外明显。苏锦绣满眼心疼,手上的动作没停,依旧轻轻哄着睡,并且还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馨儿能够睡得更安心些。
等到小丫头睡熟了,她才抬头看向孙悦薇,“今天的事儿,真的太谢谢孙小姐了,我晓得你是县令大人家的千金,不该托大说这话,可我是真心的,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是天大的恩情,让我怎么回报也不为过的。”
孙悦薇温柔一笑,摇头道,“只是举手之劳,能救了馨儿便好,锦绣姐姐不必放在心上,你是淼淼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一定要谢的。”苏锦绣坚持,她这一番话全都是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听起来没有平日那般条理分明,可却是实打实的真心。
“我……”孙悦薇帮她,一方面是看沈淼淼的面子,毕竟二人是闺中好友,二来的确是心疼小姑娘的遭遇,可这其中,还有一层更为重要的原因,苏锦绣的夫君赵含章,是得到过云州城太守的名帖的人,她听她爹说过,往后这人说不得会有大造化。
所以第一次沈淼淼介绍苏锦绣给她认识时,她便有意与这位赵夫人交好。只是赵夫人虽然年岁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可她们聊得那些衣裳钗环、琴棋书画,她似乎都不怎么感兴趣,而且虽然看着性子热络,却不是什么左右逢源之人,知道自己是县令千金之后也没有像那些乡绅家的夫人小姐一样谄媚,反而让她高看一眼。
孙悦薇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最终笑道,“锦绣姐姐再叫我孙小姐可就生分了,若是不嫌弃,就叫我悦薇吧,你要是想谢我,也简单,回头我再去花锦记买东西,让掌柜的给我打个折就成了。”
即便出手帮忙时没想那么多,可方才苏锦绣口口声声说要感谢自己时,孙悦薇不是没想过往后若是她们夫妇飞黄腾达自己也能沾上些光,可她终归书香门第出身,学过诗书礼仪,不愿做那施恩图报的事儿,便说了这番话。
苏锦绣知晓她的意思,想了想,觉得反正道谢也不急在一时,回头在沈淼淼那儿打听打听,看孙悦薇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她从善如流,唤了一声“悦薇”,又问道,“方才我家丫头哭得厉害,我还没顾上问,究竟是什么人将她给掳走了。”
刚才小馨儿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说了许多,从她的话语中苏锦绣隐约听了出来,带走小丫头的,既不是那位宋姑娘,应当也不是赵含章口中的仇家,反而好像和他们家有仇。
“听守城门的差役说,是一位瞧着十分苍老的乡下妇人,她将馨儿打晕了,用烂布塞了嘴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