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情形，倒是我来晚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门口一人说话，声音清亮，还带着几分笑意。
苏锦绣一抬头，竟是韩文恒。
“你何时回来的？”
“今日一早，这不听说你的铺子开业了，就赶忙和老师一同过来凑个热闹。”
一听说章问之来了，沈清和带着沈淼淼连忙去给他见礼，平川书院的一众学生也都涌过来，有问候韩文恒的，也有问候沈清和的，当然，最多的肯定是问候章问之的。
“先生大驾光临，我们花锦记简直蓬荜生辉了。”苏锦绣也跟了过去，将人迎进来。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章问之居然会来的。不过他这一来，花锦记往后的前程就当真是不可限量了。
“你这铺子我听不少人念叨过，今日过来，当然是想一探究竟了。”章问之人老心不老，对这些新鲜玩意可好奇的很，左右在店里打量了好几圈，看到货架上放置的价格牌，笑着问，“这东西在其他地方可从未见过，倒是方便，省去了询价的烦恼。”
“还是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些价格牌毕竟只能识字的人来看，若是不认字的人进了店里，还是要伙计跟在旁边一一报价的。
章问之说，“我可是听说你弄了个什么数字编号，看上去简单的很，还说是从外邦流传进来的？”
“您居然也听说了？”阿拉伯数字苏锦绣是为了当初村村团购订货方便，教了苏淮北又让他教给其他人的，没想到居然都能传到章问之那里，而且这老头看上去还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旁的赵宁修小声说，“是我告诉章先生的。”
过年在家那些天，赵宁修没少看到她用这些数字记账，起先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问过之后觉着这法子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要方便的多，自己也悄悄用了起来。当然，他没什么可记账的地方，只是将数字运用到给自己写的文章每页纸用来编号。
到了书院，给草稿纸编号这法子先是被同住的宋嘉文学了去，后来又有好些同学跟着学，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章问之那里，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将他叫了去，细细地问了每个数字的意思，抚掌叹了一声精妙。
“这数字之法，只需识得0到9一共十个数字，就能衍生出千变万化，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够轻松认出这些数字，锦绣丫头，你可想过要将这法子推广开来，让天下人受益？”
苏锦绣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量，要说推广给天下人，还是得您章大家发话。”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孔夫子不是说了嘛，有教无类。”苏锦绣说，“再说了，您绣口一吐，到时候天下人都认识数字了，到我花锦记来，就不用伙计挨个报价了，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沈淼淼听她说话，蹙着眉，低声问自己的父亲，“她明明念过书的，怎么说话满身铜臭味，张口闭口都是钱？”、
苏锦绣听到了，笑着说，“沈姑娘，我就是做生意的，张口闭口不提钱，难道还能去考科举不成？”
“你！”
沈清和无奈，他这女儿什么都好，奈何就是有些眼高于顶，在书院里那些学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都敬着她让着她，才养成了她如今这幅脾气，现在碰到苏锦绣，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别气鼓鼓的了，这样可不好看。”苏锦绣轻轻按住她的肩，将人往前一带，“喏，这里有镜子，除了你身上这个，店里瞧上哪个你也可以让伙计帮你取下来试背，然后在镜子里看看自己背在身上的效果。”
平川县做女人生意的铺子，无论是鞋店、布店，还是成衣店，可都没有镜子，想要看鞋子上脚、衣服上身的效果，只能拿着在身上比划，依靠同行之人或者店铺伙计给出建议，可现在，花锦记里居然有一面半人多高的铜镜，可以直接看到背包背在身上是什么样子。
韩文恒都吃了一惊，问一旁的赵含章，“我不在平川的这些时日，你家夫人可又搞出不少大动静啊？这么大的铜镜，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铜镜不算稀罕，普通人家只要有些家底都能用得起，可那只是巴掌大的小铜镜，若是再大些的，便是有的人出嫁时家里给陪嫁的妆奁镜了。可花锦记店里的这一面铜镜，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毕竟这么高这么大的铜镜可不常见。
“托人从云州城带回来的。”赵含章说。
韩文恒狐疑，“你家夫人可不认识云州城的人吧？”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苏锦绣，是这个小妇人去天香楼以做菜为名借了厨房，实际上却是打着卖菜谱的主意，她若真认识云州城能弄来这么大一面铜镜的人，何至于这么做。
“是我找的人。”
韩文恒一惊，抓住他的胳膊，“你想好了？”
“慌什么。”赵含章拨开他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他这话，韩文恒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起眉头，说，“我这次过年回家，听我爹说，皇上已经有日子不上朝了，朝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内阁首辅温华川，如今温贵妃正得宠，瞧这情形，太子的处境只怕是愈发艰难了，你所谓的时候，到底是何时？”
赵含章没有立刻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