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官府门前,怎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做这样的生意。”
宋嘉文毕竟比赵宁修早入学几年,听闻过一些,叹道:“刚才来找我们的,已是不知倒了几手,童子试每年定在二月,几乎一过上元佳节之后,便有人在街上倒卖这些所谓的答案,是真是假就未可知了,方才那人瞧着不像是专门干这生意的,只怕是花了大价钱买了那小册子,觉着肉疼,所以又誊抄了几份,只是头一回干这事,不晓得如何寻客源,才找到这县学门前。”
赵宁修这会儿才回过味来,蹙眉道,“若是真有答案,那我们寒窗苦读,岂不是为他人做了陪嫁。”
宋嘉文摇头,“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听当时教我的夫子说过,这东西一般都是用来诓骗那些屡试不第的学生的,那有什么真答案,咱们这童生试又不是真正要考科举,都是地方上的官员和大儒一起出题,为了确保公平,也避免考官提前透题,都是考生全部进入考场后,主考官和其他考官才会从提前拟好的数十道试题中抽取一道,锣声鼓声未响之前,就连考官自己也不知道考题是哪一道,又何来答案呢?”
“也对,这童子试考的是诗词歌赋、策论、还有八股文……都是要靠自己的见解,若是考场上真有人写了同样的答案,难道阅卷的考官会看不出来吗?”赵宁修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人也太可恶
了,其他人上当受骗怎么办?”
他年少热血,见不得这等肮脏的交易,怒气冲冲地想要去阻拦对方,却被苏锦绣给拦住了。
“你去能做什么呢?售卖这答案的人觉得你搅了他的生意,那些抱有侥幸心理的人想要走捷径的人会恼你捅破了他们心中的小九九,你还要考试呢,不要徒劳无功还惹一身骚。”
在县学门前,在眼看就要入场的关键时候,苏锦绣不想他横生枝节,少年人有血性的好事,可光靠读书读出来的血性,若真有朝一日步入仕途,是不顶用的。
“你在书本上学过辩是非善恶的道理,可在这市井之中,在这一群学子之中,你还要学会观人,人的人性是最复杂的东西,在你还没有把握将他们一击即中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苏锦绣好赖比他多活了一辈子,也经历过勾心斗角的职场生活,便把自己总结的一点点经验教给他。
苏锦绣不希望此时影响赵宁修等会儿考试的心情,低声宽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身旁的赵含章听到自己的话后,一脸若有所思。
在她的劝说下,赵宁修总算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太过莽撞,可心里实在是不甘,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企图找到方才那位青衣文士的身影,可周遭人头涌动,又哪是能轻易被他找到的呢。
过了片刻,县学的门开了,学生们鱼贯而入,苏锦绣轻轻拍了拍赵宁
修的肩膀,“咱们自己不做亏心事就成了,往后要经的事儿还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儿,你也别想那么多,省得误了考试。”
赵含章眼看排在前头的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说道:“先进去吧。”
少年点头,和宋嘉文一道进了县学的大门。
苏锦绣望着二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赵宁修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劝,但人进了考场,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别看了,等到考试结束那天我们再来接他。”县试分为三天五场,考完之后书院还会放两天假,让学生们松松劲儿,赵含章倒不担心赵宁修的考试,在他看来,弟弟总要经些历练,无论成绩如何,这种从未有过的尝试只要迈出去第一步,他总会得到些什么。“走吧,咱们去铺子看看。”
自从搬到了城里头,赵秀秀的日子一下子就忙碌起来,除了要监督铺子的装修,和老徐核对各种需要购置的材料,抽空还得琢磨货物的摆放,计算成本和定价,苏锦绣两人带着馨儿过来时,她人单独僻出来给老徐和工人们休息的隔间,坐在桌前似乎在写些什么东西。
“哟,赵掌柜这么认真呢。”苏锦绣掀开帘子一瞧,开口就是一声笑。
赵秀秀一抬头,也笑了,“嫂子打趣我作甚,你来的正好,我在这儿算咱们咱们每件货的本钱呢,但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你来帮我瞧瞧。”
苏锦绣接过她手里的纸一瞧,
要说赵秀秀也算是用心了,不仅将布料、针线和村里负责缝制的那些婶子的工钱都一一计算好了,就连这打袼褙用的浆糊,也分别计算了价格。
“是有些不大对。”苏锦绣笑,“咱们买这铺子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有给牙行的佣金是二两银子,交的契税是一两五钱银子,翻修这铺子,在张木匠那儿定制货架都需要银子,还有……你自己的工钱,这叫人工成本,都是要算进去的,除此之外,咱们的商铺还要给官府纳税,这税钱自然也是成本,只是这些钱的数额周期各不相同,成本当然也没办法估量的那么准,所以……你要想些法子,譬如,咱们制包的布料针线和所有人的工钱,是每个月甚至每天都必须源源不断的投入,但这买铺子、装修和定制货架,都是一锤子的买卖,只需要花一次钱就可以,,但那么如果你打算一年回本,就要将这些成本分摊到每个月……”
苏锦绣手把手地教她如何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