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柱解决闹剧的速度要比苏锦绣想象中的快,也更为果决。
“我们每天所有的货都是按着大家前一天下的订单送来的,旺叔公你要拿点心换肉,若是我给你换了,那发到最后少了别人的,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我若为你破了这个例,那其他人都要跑来换,我这里岂不是乱了套?”
“你若是觉着我们村村团购的东西贵,价格不合理,以后不想在我这儿买,都随你。”
“咱们提前一天订货,就是要让大家想好,这就跟你去城里头买东西一样,难不成你到粮油店买了两斤大米,回头想换成猪肉,人家那伙计也愿意给你换?”
“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我就只能收回你的牌子,往后你就不能在我们村村团购买东西了。”
孙大柱毕竟兄弟四个,齐刷刷往那一站瞧着就不好惹,再加上其他人听说要是换了肉就有可能少了自己的,七嘴八舌地指责起他来,那旺叔公也六十好几的人了,便宜没占成反而丢了面子,灰溜溜的走了,却没有像他叫嚷地那般将团购编号的木牌留下。
苏锦绣远远瞧着队伍又开始慢慢朝前蠕动,直接和赵含章回了家。
一进院子,浓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我记着你的药量减轻了许多,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药味儿?”
苏锦绣纳闷。
她还记得赵含章刚开始用药时,因着解药要做成丸剂,所以要熬制的时间特别长,之后
还要加蜂蜜再炼成药丸,那几天家里可以说是被浓浓的药味给包裹了,可之后赵含章改喝汤药,煎药时间也慢慢从两个时辰变成了半个时辰,家中虽然还有药味,但都是淡淡的,并不像现在这么冲鼻。
两人询问了正忙活着熬药的方大夫,他说,“赵公子身上的毒清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我要给他下一剂猛药,再扎一次针,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应当就能下地了。”
这可当真是件让人惊喜的好事!
就在苏锦绣沉浸在赵含章即将恢复的喜悦之中时,却又听到方大夫说,“在你们家打搅这么久,如今再有五六日就过年了,是时候该告辞了。”
“这么突然?”
不止是苏锦绣,就连赵含章这么觉得,他说,“这已经到了年根上,若是没有急事的话,不妨留下来同我们一起过年。”
“不了,夫人尚在家中等我,我应了她,要在除夕当天赶回去,所以打算明日一早就动身启程。”
方大夫在他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苏锦绣还是头一回听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她还以为方大夫无妻无子,了无牵挂才能在他们家待这么久呢。
“您夫人……呃,我是说,您平常在外行医,一走就是许久,难道您的夫人就从未埋怨过吗?”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话说出口,又觉着不大合适,慌忙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
“悬壶济世是每一位医者的心之所向,我也不例外。”方大夫笑,“年轻时我出外行医,夫人亦是常伴左右的,只是近几年她身子不大好,所以一直在家养着,便不常同我在外头走动了,但书信是从未断过的。”
方大夫在他们家住的这些天,没少一个人在屋子里写东西,苏锦绣还以为他是在写药方,现在才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的夫人写信。
人家过年要一家团圆,他们自然不好阻拦。
苏锦绣便决定除了腊肠之外,再临时加几道菜,就当是为方大夫践行了。
这天的晚饭极为丰盛,除了主食是腊肠焖饭之外,还有青椒炒腊肠,宫保鸡丁,梅菜扣肉、酥炸排骨等七八道硬菜。
大约是吃的畅快,席间,方大夫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不少他与他夫人年轻时的事儿,小馨儿像是听故事一样,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一直问“后来呢”。
“后来你就该去睡觉了。”
夜已经深了,赵含章还要再扎最后一次针,苏锦绣将小姑娘哄睡着了交给赵秀秀,进了里屋在一旁看着方大夫下针。
眼看着一根针刺进赵含章腿上的穴位,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屏住了呼吸。按说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可居然还是会莫名地紧张起来。
半个时辰后,银针被一根一根地取下来,苏锦绣看到,上面已经没有任何黑色痕迹,说明赵含章体内的毒基本上已经解
完了。
“成了,下地试试吧。”方大夫收起针,大约是也算解决了一个疑难杂症,他心底满是欣慰,觉得自己这些时日的功夫没白费。
男人坐起身,修长的腿一点一点地往下落,直到踩住了床边地上的鞋子。
这套动作他已经很连贯了,似乎和平时坐轮椅下床的动作没什么区别。
急死人了!
他的腿到底好没好?
到底能不能走路!
苏锦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能自己过去代替男人站起身来,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答案。
突然!
男人的身影变得高大起来。
他站起来了。
苏锦绣这才发现,原来赵含章竟然这么高,平时坐在轮椅上不觉得,现在这么一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