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这东西咱不要,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苏锦绣看她捧着个小匣子出神,问清楚原委后,支持她将东西给要回来,其他人也同意这个说法。
孙二明说,“我媳妇的首饰她可宝贝着呢,就一朵破绒花我上回就碰了那么一下,她就跟母夜叉似的要吃人,我要是敢把她陪嫁的银簪给拿走,她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林虎则更多的考虑赵秀秀以后的生活,“旁的不说,那银簪应该是能换些银两的,你同万山叔和桂芳婶子关系闹得僵,往后孤身一人少不了用钱的地方,将东西要回来也是个依仗。”
就在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院外有了动静,苏锦绣起先以为是老太太找的帮手回来了,然而仔细一听,说话的是个年轻女人,她掀开门帘往外一瞧,是苏宝生回来了,他身旁的女人穿着一身素衣,模样楚楚可怜,单手扶腰,想必就是小寡妇张燕娘了。
“你怎么在我家?”苏宝生看到她,脸色瞬时一变,那日在赵家所受的屈辱立刻涌上心头,恨不能立刻冲过来撕了她,但下一刻,他又瞧见了苏锦绣身后的几个壮汉,下意识地瑟缩起身子,声音也变得惊恐起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没瞧见吗?搬嫁妆。”
苏锦绣侧开身,孙家兄弟中的两个抬着梳妆台往外走,走到他们身边还故意说了句“让一让”。
那梳妆台是当时赵万山特意给女儿
打的家具,乡下不常见,不仅有雕花纹饰,上面还安了一面小小的铜镜,当初赵秀秀出嫁时,四里八乡的人看到嫁妆里头的这个梳妆台,哪个不赞一句赵大户大手笔。
“宝生,你可是答应我了。”
哪个女人不想要这样一个梳妆台呢,张燕娘第一回来苏宝生家里时就瞧上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他与赵秀秀夫妻不和后,使劲浑身解数勾搭,男人可是答应她了,等娶她进门,要学着人家城里的公子哥,坐在这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替她画眉呢。
“我……”
在苏宝生眼里,这些东西就是自家的,他当然不想让人搬走,可看着人高马大的孙家兄弟,想到自己上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间不敢说话。
张燕娘瞧不上他这个怂样,但这事儿又不能自己出头,只能温声细语地在他耳畔说,“宝生啊,我知道你心底好,怕赵秀秀离了你过不下去才让她把东西搬走,可你也不能光想着别人,也要想想我,想想咱们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们这样打家劫舍似的把东西都拿走了,咱们到时候用什么呀,还不是得花钱重新置办,我是真的心疼你,舍不得你去干苦力活儿赚钱……”
这一番茶言茶语让苏宝生觉得甚是贴心,他当然也不想干苦力活,“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是在苏家村,不是在泉水村,他们才几个人,你怕什么?”张燕
娘见他有些意动,又添了一把火,“难道你忘了上次他们把你打成什么样了吗?你就不想打回来?”
苏宝生本就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男人,张燕娘娘这一席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下定了决心,低声同身旁的女人说,“你且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人来。”说罢就转身出了院子。
林虎察觉到了状况不对,低声问苏锦绣怎么办。
“咱们有和离书在手,就是他们说破大田区,搬嫁妆也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怕的。”苏锦绣脸上不见丝毫慌乱,还指挥着孙四祥把搬出来的东西挪挪位置,大的放在下面,小的摞在上面。
张燕娘也不着急,就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瞧着他们搬东西。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把林虎这个好性儿都气了个够呛,他替赵秀秀觉得憋屈。
苏锦绣瞥了她一眼,笑,“若不是这女人欺到咱们家头上,我倒还觉得她是个人物。”在女人们唯唯诺诺的古代,像张燕娘这样能把苏宝生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的女人可不多见。
苏宝生回来的挺快,要是再晚一步,他们估计就能装车走人了。
不过这次苏宝生带的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他们看到苏锦绣先是一愣,纳闷道:“宝生,你不是说有人到你家来抢东西,这……这不是锦绣嘛?”
来的都是
苏氏族人,自然也是认识苏锦绣的。
“就是她,她一个姓苏的,伙同外人跑到我家里,把我们家能用的东西都搬走了,简直是胳膊肘往外拐,咱们苏家哪有这样的女儿!”苏宝生说得义愤填膺,好像苏锦绣姓苏就已经给他们脸上抹了黑一样。
可惜他在村里人缘一般,大家也不会随意听信他的一面之词,领头的青年问,“锦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来搬东西的不假,可搬的是我们家小姑子自己的嫁妆,有什么不对吗?”苏锦绣理直气壮,她依稀记得问话的青年在家排行老六,是念过几天书的,便喊着赵秀秀,“把你的和离书拿出来给六哥瞧瞧,我们苏家也不尽是苏宝生这等想要强占前妻嫁妆的人,懂事明理的人多着呢。”
这话不仅是为把事情原委道个明白,也是在往这些人头上戴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