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破整个屋内和谐气氛的不是旁人,正是马桂芳。
女婿上门求和,女儿却依然闹别扭不肯见他,还偷偷从家里给溜走了,马桂芳出门打听,才从邻居口中得知赵秀秀来了这里,急急忙忙地带着苏宝生找上门来。
此刻,她手叉腰中,满脸凶煞,好像苏锦绣杀了她全家一般。
“娘,是我自己要和离的,同锦绣嫂子有什么干系,你别胡乱怪人了。”
“我就说让你别和他们家的人来往,你这孩子,怎么都不听劝呢,她苏锦绣跟我有仇,记恨着咱们家呢,能盼着你好?”马桂芳知道苏锦绣不好惹,这又是在人家的地盘,没敢动手,只是嘴上咧咧着。
这是自己的亲娘,赵秀秀总不可能直接骂回去,只能歉疚的看向苏锦绣,“我娘她……”
苏锦绣又不是头一回跟马桂芳打交道,这人是个什么德性她一清二楚,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她扭头看向还在骂骂咧咧的妇人,嗤笑道:“看你这口气,是要让秀秀回苏家,继续被苏宝生欺负?”
“什么欺负,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两口子过日子拌个嘴吵个架是常事儿,难不成你跟含章就没闹过别扭?人家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宝生还是你娘家亲戚呢,你怎么不盼着人点儿好,是不是自己摊上个不能动弹的夫君,就见不得人家两口子好啊。”
马桂芳是一贯的能说,苏锦绣才开口说了一句
话,就被她扣上了一口嫉妒的大锅。
此刻的苏宝生也换了一副嘴脸,满脸深情地看着赵秀秀,“媳妇,跟我回去吧,咱们家不能没有你。”
“呸!”猝不及防地,赵秀秀啐了他一口,“不能没有我?是不能没有我给你们当牛做马,出钱又出力吧?你做得那些恶心事,我都不稀罕说,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你多说一个字,我听着都想吐。”
“秀秀,怎么说话呢。”马桂芳眼瞧着事情再这样下去不好收场,连忙抓住女儿的手轻轻安抚,“宝生是你夫君,两口子还能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何必这样置气。”
“我置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您到底是觉着我开玩笑,还是真怕我没人要了缠上家里?”赵秀秀累了,不想再争辩,索性将窗户纸捅破了,“苏宝生,有本事你当着我爹娘的面,把你那些腌臜事儿都倒露个干净,看还有没有脸面再说出不能没有我的话来。”
她挣脱开马桂芳的手,面色涨红,显然是气的厉害,说完这番话之后竟有些头晕目眩,一时间站不住,跌坐在椅子上。
苏宝生被这番质问问的哑口无言,和马桂芳对视一眼,低下头去。
后者脸色先是一变,很快又挂上了笑模样,“不就是他跟小寡妇那点子风流事儿嘛,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爹年轻时候在路上瞧见漂亮女人还走不动道被我揪耳朵呢。”
“您知道?”
“您竟然
知道?”
“你是我娘啊,你知道他对不起我,你还向着他说话?你真的是我的亲娘吗?”
赵秀秀先前并没有同家里人提起过这件事,一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失败了,作为媳妇,得不到婆母的喜欢,作为妻子,留不住夫君的心,二是怕说出这件事给爹娘多添一份担忧,她只想着快快离开苏宝生家,这一切就都变成前尘往事与她无关了,苏宝生爱和什么人在一起就和什么人在一起,最好早点把张燕娘娶进门,男盗女娼,两个人配的很呢。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爹娘不仅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在知道以后竟然还想着把她塞回苏家?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个物件,怎么就被他们这样推来送去的呢。
赵秀秀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替自己感到无比的悲哀。
明明是三伏天,她的心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里面嗖嗖地灌着寒风,浑身从上到下,都冷透了。
马桂芳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情绪,仍在喋喋不休,“宝生跟我说了,你们俩迟迟要不上孩子,他老娘着急,所以一时糊涂,跟那小寡妇有了首尾。那小寡妇怀上了是个好事儿,你们没孩子,就当是借着那小寡妇的肚子给他们老苏家生个儿子,等孩子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养,将来孩子长大了你就是他亲娘,后半辈子不也有指望了?”
苏宝生也跟着赌咒发誓,“秀秀,只要你肯原谅我,
跟我回去,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那天在街上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看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撒谎,赵秀秀听了只想笑。
“我那是气话,当不得真,我心底还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苏宝生本来是不想哄人的,可赵秀秀把她的嫁妆银子全都藏了起来,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燕娘又撒娇说想吃蜜饯果子,他手里的钱前两天在赌坊里输了个精光,要不然也不会跑到赵家来伏低做小。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苏宝生,咱俩现在多说无益,你要和离,还是要休妻,都随你,这日子,我赵秀秀是不打算跟你过下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啪!
赵秀秀的话音刚落,马桂芳就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她的脸上旧伤未愈,又添了新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