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苏锦绣胡乱地在赵含章脸上抹了两下,丢下一句“好了,我去将汗巾洗干净”转身就跑了,留下男人哭笑不得待在原地。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吹过来的风让她脸上的热意散了些,苏锦绣后悔起自己刚才落荒而逃的行为,心想自己当时就应该镇定下来,不就是夸了句他身上香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这本来就是事实嘛。
这般想着,她将汗巾洗好了又转身回了厨房。
赵含章泡脚的药汤还在锅里熬着呢。
厨房里,馨儿已经被自家大哥哄好了,不知兄妹俩正在说什么,只听得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苏锦绣将泡脚用的木盆用水清洗了一遍,才揭开锅盖,用木棍搅了搅里面的药材。
幸而这年头土锅不值钱,即便贫穷如赵家,也有这么一口用来熬药的土锅,省得苏锦绣担心铁锅熬药会损伤药效了。
她用木勺将药汤一点一点地往外盛,还不忘扭头吩咐一旁的赵宁修,“把你哥推到堂屋,再给他把鞋袜都脱了,我马上就过来。”
锅中的药汤刚好盛了满满一盆,不多也不少,汤汁黑且浓郁,不知是药味太冲,还是水蒸气熏人,苏锦绣第一次想端起木盆时,竟没端动。
现代社会有各式各样的工具满足人类需求,比如这样沉重的泡脚盆,一般下面会带个滚轮,可现在她只能大喝一声,鼓足了劲儿将这重得要命的盆
子端起来,动作还得小心翼翼地,这药汤可耗费了不少银子和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洒了可就亏大了。
等到她亦步亦趋地挪到堂屋时,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一抬眼,就瞧见赵含章已经脱了鞋袜等在那里。
常年的行伍生涯,男人的脚难免会生了水泡却又忍着痛继续行军,年复一年,脚掌之上自是长了茧子。按说这应该是一双很粗糙的脚,但苏锦绣捧着他的脚放进盆里时,居然发现这双脚还挺白,指甲也剪的整整齐齐,脚上的老茧子竟没有丝毫影响美观,反而像盔甲一般避免他在急行军的时候再受伤。
药汤很烫,这是赵含章的第一感受。
但很快,这些来自身体的触感都被心中的震惊所代替,他没想到,苏锦绣竟然在帮他洗脚,动作自然的仿佛本该如此一样。
女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神色,她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被滚烫的药汤烫得泛起红来,却什么也没有说,仍是一下一下地撩着汤汁往他的腿上浇。
赵含章目不转睛的看着,心中一片滚烫。
“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赵宁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想要听到让人开心的答案。
赵含章也没有让他失望,点头道:“感觉腿比平日舒服了许多,有种发痒的感觉,可能是已经开始好转了。”
“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好了!”赵宁修激动不已。
苏锦绣心道,热水泡脚当然舒服了
,感觉发痒并不是什么好转的迹象,同样也是热水的作用。白草和赤霞果都只是寻常药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奇效,若真这么神奇,赵含章也不至于在家里坐轮椅坐这么久了。
谁知,大喜之下的赵宁修突然转身看过来,朝她深深一拜,说道:“嫂子,谢谢你。往日种种皆是我的错,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往后有任何事,只管随意差遣我。”
罢了,这小子这么高兴,自己就别说大实话扫兴了。
反正她什么都没说,骗人的是他哥。
约莫泡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药汤已经渐渐地凉了,苏锦绣端了个小凳儿过来,让赵含章暂时将脚搁在上面,自己把药汤倒了,换了盆干净的温水,还顺手拿了块干净的布。
眼瞧着女人将自己脚上的药汁一点点清洗干净,赵含章已经做好换鞋袜上炕睡觉的准备了,没成想,苏锦绣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将一块布垫在自己的大腿上,将他的左脚从水里捞出来放在布上,开始轻轻按他的小腿。
酸痛感阵阵袭来。
赵含章愣了一下,问:“你懂推拿之术?”
苏锦绣沉默。
他突然意识到,农女出身的苏锦绣是不该懂的,于是也闭紧了嘴巴,没有继续追问。
但就在这时,眼前的女人突然开口了,“学过一点,算不上精通,仔细说起来,除了我爸我妈……呃,我是说,除了我父母之外,你还是第一个享受我按摩服务的
人。”
“按摩?”
“就是你刚才说的推拿。”想起曾经在家一边帮父母按摩一边在他们面前撒娇的景象,苏锦绣不由笑了,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想家,可惜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前,她的父母已经因病去世了。她已经没有家了。
苏锦绣的笑意凝在了嘴角,很快便又释然,专注在眼前手头上正在做的事情,她换了一只脚,继续给赵含章按摩。
“多谢了。”等到一切收拾妥当,被挪到炕上的赵含章半坐着,对她说道。
“举手之劳而已。”苏锦绣笑了笑,“今天我去找过张木匠了,他说给咱们赶个工,最多五天,一定能够把浴桶做好送过来。”
实际上是她认为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