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一行人买好了药材,又买了些许米面油之类的物什,还给家中几人分别置办了两身衣裳,眼瞧着日头已经往西走,便赶着牛车回家。
不巧,刚一进村,就又遇上了带着赵有宝在村头大槐树下玩耍的马桂芳。
兴许是之前没从苏锦绣身上占到便宜,她只是打量了驾车的林虎一眼,并没有拦住人说些有的没的,反而瞧着他们走远了,才露出一丝奇怪的笑。
在天香楼的后厨待了那么久,身上沾染的油烟味儿可不小,苏锦绣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烧水,她要洗澡。
舀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家水缸里的水顶多能再用两天了。
苏锦绣是个爱干净的,洗菜洗碗用水就比旁人家费些,更不说她还十分讲究地每天要洗漱一番才上炕睡觉,先前是因着他们新婚,村里热心肠的邻居帮忙给水缸里挑满了水,现在……这活只能她来干了,总不能让赵宁修一个半大孩子去挑水吧?她还做不出这么没人性的事。
屋内,苏锦绣一边洗澡一边琢磨着挑水这事儿,屋外,赵宁修已经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自己兄长说了个明白。
因为自己个儿媳妇要洗澡而被撵出屋子的赵含章听罢后,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早就看出来,自家这位小娘子不一般,但这个不一般,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苏锦绣,是平川县青山镇苏家村的苏锦绣吗?
洗完澡的苏
锦绣换了身衣服,是今天在街上买的成衣,一件藕粉色的交领衫,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在身上,偶尔滴落一滴水,瞧着颇有些娇俏的意味。
她拿了张干净的帕子,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咱们家要没水了,得找人帮忙挑,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想着是不是等修房子的时候,一块儿打口水井,你觉着呢?”
赵含章抬眼看她,小姑娘的身量未开,却已经有了玲珑的曲线,她却好似未察觉一样,舒展着身体。
“都行。”男人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简短地答了声,又问:“听说你给我买了药?”
苏锦绣点头,“对,咱们家没有浴桶,药浴是不成了,等会儿我先把药汤熬好,再出门找木匠问问能不能做个浴桶,晚上你先泡脚,等浴桶做好了就能药浴了。”
家里要拾掇的地方,要采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即便苏锦绣去城里之前已经大致盘点了一遍,但难免有疏漏之处。
女人清脆的声音随意说着话,满是生活气息,赵含章想,也许正是因此,他才会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久违的平静。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都被赵含章暂且按下,他捡了一个看似最无关紧要的来问,“今日之事宁修大致同我提了,娘子既有日赚千金的本事,自能寻到施展拳脚的一片天地,不会觉得我们兄妹是拖累吗?”
“你这话说得不对。”苏锦绣笑了,一针见血,“就算
我没这样的本事,难道以你们目前的情况,不算拖累吗?”
呃……
这话倒是把赵含章呛住了,一般人哪怕心里这样想,也绝不会直白地说出来,他倒没觉得受伤,只不过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继续问下去了。
“我想,宁修应该不止跟你提了我能赚钱的事,我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我不说你别问,咱们就能两相安好,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抛下你们……”苏锦绣顿了顿,笑道:“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颜值即正义,是,你现在的确落魄潦倒,可架不住赵兄你好看啊,我就喜欢好看的。试问你要是四肢健全,功成名就,哪能看上我这样的乡下女子,不若等我把你给治好,再陪你一起飞黄腾达,到时候再看你是不是没良心要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她这番话话说到最后,显然是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赵含章,男人眉目舒展,如芝兰玉树,轻柔笑道:“那赵某必是不敢的。”
关于苏锦绣身上的那些秘密,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
灶膛的火本就没熄,苏锦绣添了把柴,火苗很快就窜起来,不一会儿就烧得很旺了,火光把她那莹白的小脸映得红通通的,馨儿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着,手里抓着根木柴棍玩耍。
浸泡在锅中的草药受了热,很快便散发出一阵药味儿。
院子里,正在大哥指导下扎马步的赵宁修
耐不住性子,扭头问,“哥,你到底问她了没?”
赵含章拿着手中的木棍轻轻敲打弟弟的腿,示意他蹲好,反问道:“你觉得现在不好吗?”
好当然是好,这个新嫂子做饭好吃,又会赚钱,关键还懂医术,是真心想把他哥治好,“可……”赵宁修还是放心不下。
“好就别想那么多了。有你嫂子在,咱们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少年低着头想了许久,闷闷地嗯了一声。
赵宁修出生时,家里已经颇有薄产,他从小没过过什么苦日子,骤然之间从富家少爷变成乡野小子,落差肯定是有的,赵含章知道他心里不痛快,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厨房里的女人喊他进去烧火。
“你在院里好好练,不可偷懒,我先进去了。”
他哥怎么这么听他嫂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