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以司徒太后为首,皇上皇后以及凌妃等妃嫔陆续登场。
众位朝臣领着家眷同这队人躬身行礼,异口同声贺道,“臣等参见皇上万岁、太后皇后娘娘千岁、凌妃娘娘万安。”
哪怕早已习惯了朝臣们如此朝贺的话语,可听见这两位都是以千岁之称,唯独从她开始只剩下了万安,凌黛雪心里还是不大痛快。
她高昂着头,发髻上的琳琅支钗摇曳,有朝一日,她也定要登上后宫那最至高至上的位置,瞧瞧那儿的风景。
几人如往常落座,方才坐下,司徒太后便往旁边看去,瞬时眉头一凛,“稷王还未到?”
离得近的都听得出来,她话里隐藏着不耐烦,似乎是多年以来的不适,却又不敢直接发作。
每次都是这般,让他们先到了全都等他萧稷一个,司徒太后脸色微青,今儿个她可是忍着身子不适才来的,萧稷竟然还是如此目中无人!!
从先皇那会便如此忍让,到了现在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状况。
萧正炀给曲陀使了个眼色,曲陀受命,朝司徒太后的方向认真揖礼,这才说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稷王千里方才归来,定是有诸多事耽搁了,还请太后娘娘再等待些许时间。”
这话司徒太后可就不乐意听了,自古都是臣子等待皇家主上的,哪里有让皇帝太后等待一个臣子的道理?
她越想越气,伸手重拍了一下宴桌,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原本交头接耳的众大臣也都停了下来,目光交错,都不知道这是何意。
为了缓和场上尴尬的气氛,胥白宣挺身而出,“母后,皇上已经派人去请稷王了。”
“哼,蠢货。”凌黛雪在下方掩唇冷哼,这个时候司徒舒含正气头上,这会劝,明摆着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果然,司徒舒含成功将炮火转移到了胥白宣身上,“皇后,哀家听闻今夜晚宴可是由你操持的?如今稷王人不来,到底是你面子不够大,请不动他。”
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后这般数落她,莫不是在当众打她的脸?尤其还是在凌黛雪面前……
胥白宣稍稍抿唇,眸光下敛,心里劝慰自己,不过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她贵为一国之母怎可与她置气?
她恭顺笑笑,回道,“母后教训的是。”
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再计较下去倒显得她司徒舒含得理不饶人了。
正这时,殿外宫人传来一声高呼通传,“稷王驾到——。”
场上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锁定在了从门外踏入的纤长身影上,依旧是那般高贵清冷,仿若是从天上下了凡尘专门前来赴宴的仙人。
朝臣起身,再一次对那人拱手致意,“参见稷王千岁。”
秦宿一直跟随在后,这等场面他也已经司空见惯,这些人表面上如此,可真心恭敬的又有几个?
那抹身影未开口,一路走至自己的座前落座,方才抬手示意,“无须多礼,诸位请坐。”
他一坐下,一侧的萧正初不自觉的挺直身板,只是他并未偏头看他,而是定定的盯着桌上的杯盏看得出神。
“稷王实乃大忙人,如此皇家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来迟啊。”司徒阳复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他并非是因为太后的情绪才拿萧稷开刀,而纯粹是因为他自己。
他忽的冷笑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哦老夫差点忘记了,稷王向来如此面子大,咱们也只能不得已给了这两分面子。”
“嘶……”场上接连传出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太师今夜这么刚的吗?竟与稷王如此火药味浓烈。
高座上的那抹明黄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并不打算开口调节,甚至还有点想看好戏。
那人指尖微动,秦宿看出了主子的意思,忙俯身为他斟了一杯茶水,只听那道清冷的声线戏谑开口,“本王听闻太师十分想念本王,不惜重金将大师请到府上,只为请求见上本王一面。”
司徒阳复脸色微僵,又听那人讽道,“如今怎的见上了,反而如此针锋麦芒?莫不是方才吃了一堆制衣局的钢针不成?”
“你……!!”司徒阳复气噎,他萧稷居然还有脸来嘲讽他?!“哼,谁知道你堂堂稷王不直接回京,竟偷着去了衡台府吓唬老夫,你这……你这罪加一等!!”
“稷王去哪,貌似没有和太师交代的必要吧?再者说来,曾经先皇有令,稷王出行无需报备,怎么太师是想挑战先皇皇威吗?”雷龙璋啪嗒一声将杯盏扣在桌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动静。
他手心痒痒,甚至有点想抓太师来揍一顿,但最终还是借着先皇打压提点了一下对方。
那人单手擒着杯盏凑近了唇边,闻言,视线朝司徒阳复的方向冷漠的扫了一眼,眸中好似藏刀,又仿佛夹杂着警告。
比起雷龙璋有意无意提醒的话语,萧稷这眼神却是让司徒阳复霎时失了声。
场上一度又变得尴尬起来……上一次这么尴尬还是在上一次。
“哎呦皇儿,”司徒舒含抚着自己的额头,眉头紧皱,“哀家身子不适,先行回宫了。”她简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过太后的如意算盘打得是自己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