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恕幡然醒悟。
想到自己可能受到了开平帝的特殊诱导,才会一无所获。
郑悬舟心中暗道:
“开平帝果然有手段能隐藏隐秘。那现在的这个有道明君……会不会只是开平帝摆出来的人设?而他本身的性格才决定了大齐王朝的生存与否?”
很有可能啊!
也许开平帝背地里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只是伪装出来的英明神武?
他收起思路。
却听肖公继续讲起当年之事。
……
君臣二人,单独会谈。
开平帝开口直言,“翁卿家为我大齐守卫边疆,劳苦功高,战功彪炳。如今既然年事已高,气力不支,想要卸任宗帅之位,朕也并非不能同意。”
翁建章何等聪明人,立刻听出开平帝语中藏有深意。
想要卸任,必有条件。
所以翁建章并未多言,只是恭敬等候。
开平帝又道:“既然翁卿家一心守卫国土,与我大齐同在,那朕这里有一妙计,可保北宗域数十年太平,可令卧牛天朝自此陷入内乱,无暇进犯我大齐国土。”
“陛下有何妙计,老臣洗耳恭听。”翁建章答道。
开平帝盯着翁建章看去,目光灼灼,朗声问道:“那朕便直说了,朕想问翁卿家借一样东西。”
“此物,便是翁卿家的命。”
“用翁卿家的身家性命、生前身后之名,换北宗域一片朗朗太平。”
……
说到这里,更多的话已无须再说。
原来,翁建章的叛国,是与开平帝定下的计策?
可这计策未免过于阴毒了!
让翁建章假谋投敌,打开北宗域的门户,引卧牛天朝三十万铁骑入关,而后由朝廷派兵清缴……
而为了让这件事情做的更“真实”一些,也更加彰显开平帝的英明神武,不仅要翁建章牺牲自己与亲族的性命,还要把翁建章踩成一个千古罪人。
这就相当于,把翁建章这些年立的赫赫战功全盘否决,给其定下十恶不赦之罪,而最后的果实、全都由开平帝一人吃下。
尽显开平帝的圣明,彻底开创开平年的“繁华盛世”。
这事做的,简直令人发指。
可奇怪的是,翁建章居然答应了?
“如此天怒人愤的事,大帅怎么可能答应?又怎么可能自愿让那位天子踩着他上位呢?”
“的确,卧牛天朝精锐铁骑经此一役全军覆没,更是由此引发了而今的卧牛内战……可……”
晋文恕抿紧双唇,心里的恼火、愤怒与质疑,直冲脑海。
“但他确实是自愿的。”肖公平静的说,“当然,开平帝享受万古流芳,得到最大利益,喜悦之下,他答应了翁帅的两个条件。”
“第一,就是把你调走。你是翁帅选中的继承人,翁帅对你寄予厚望。如若你还是留在军中,就一定免不了牵扯上叛国大案。”
“第二……”
肖公的嗓音戛然而止。
晋文恕眼神火热的看过来,“第二是什么?”
肖公摇摇头。
“您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说。”
“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
“……这第二个条件,只要宣之于口,那位陛下就会立刻知道,即便是切割者的能力也阻隔不了,我无法直说。你只需知道,这第二个条件涉及到那位陛下的另一个隐秘,这就够了。”
“所以……陛下答应了大帅的两个条件,大帅就真的心甘情愿的为陛下做嫁衣、做垫脚石了嘛?就连……”晋文恕情绪激动的想说点什么,但过了良久,叹了口气,却没再说。
“大帅生性是个洒脱之人,他也许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生前身后名。可,陛下他怎么能提出如此恶毒的计策呢?”
“大帅为国征战数十年,到老了只想卸任辞朝,从此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可为何陛下他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呢?”
肖公的语气温和而低沉,“因为,那位陛下容不得有这样一个堪称妖孽的人,得以善终。他在害怕,害怕翁帅即便退位,那份刻在北宗域军民骨子里的尊重与信任依旧能发挥力量。”
“其实,从即位起,他就一直在盯着翁帅的一举一动,时刻防备着翁帅会有反心。这种忌惮……直到翁帅死,才会消失。”
“一旦翁帅真正离朝,那么开平帝就失去了掌控翁帅的能力,开平帝看出翁帅退意已决,所以才想出这条绝户之计,榨干翁帅最后的利用价值。”
晋文恕沉默了。
或者说,他的世界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那位天子的真实面貌,与他印象中的样子未免差距太大了。
但相比相信开平帝,晋文恕更愿意相信肖公说的话。
肖公没有任何说谎的理由。
“我总觉得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看似合情合理,是开平帝与翁帅演的一出戏……可里面总透着几分不合情理的蹊跷。”
“嗯?”
“我想到了!提条件,让开平帝答应……而后同意参与这条毒计。这根本不是翁帅一贯的行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