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你便直说吧。”
得了老皇帝的许可,凤祈衣再一拱手,“敢问龚尚书,如今的米价如何?”
龚尚书不知凤祈衣的意图,便知照实回答道:“回二殿下,一斗十五文。”
“那买一套粗布的衣服,又要多少呢?”
“这.......大概三四十文左右吧。”
凤祈悦暗自咬了咬牙,看着凤祈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道:“不知二皇兄究竟想说什么?”
“一斗米十五文,一套粗布衣服不过三四十文,六皇弟的奏折上写着救济灾民两万余,可却消耗了拨得的三十万两赈灾银款。即便一人一斗米,一套好一些的粗布衣服,两万人的花销也最多只有十五万两,祈衣不禁好奇,剩下的十五万两灾银究竟用在了何处?”
“二皇兄莫不是忘了,运输粮食到各处,为灾民们建造房屋,这些也是要花销不少的。”凤祈悦并不见惊慌,微微笑着道。
“哦,是么?”凤祈衣的眼神让凤祈悦不禁心头跳了跳。
“当然了。”他面上仍旧维持着微笑。
“可即便算上这些,两万百姓的花销也觉超不过二十万才是,六皇弟莫不是想说,光这些就可以花掉一半的赈灾银两?”
听到这里,御座上的老皇帝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凤祈悦,那十万两究竟用在了何处,还不快从实禀报。”
“父皇,您要相信我,儿臣绝没有私吞这笔灾银啊。”一见老皇帝发了怒,凤祈悦不由慌了神。
“父皇,儿臣认为,应当彻查赈灾的账目,接着天灾大饱私囊,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姑息。”凤祈衣适时建议道。
“便按你说得去办吧。”老皇帝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他揉了揉额头,“龚尚书,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办吧,务必要彻查,至于六皇子凤祈悦,罚府中思过一个月。”说完这句话,老皇帝便摆了摆手,内侍高声喊道:“退朝。”
“父皇.......”凤祈悦还想再说什么,但老皇帝已经起身离去。
刚才那些称赞过他的朝臣们也都一脸悻悻,三三两两地散了去。
“二哥,你可真是高明。”凤祈悦看着凤祈衣,禁不住咬牙道。
凤祈衣却是神色淡淡,只道:“为国事尽心,本就是我们为臣为子该做之事。”
这回答着实微妙,既是讽刺了凤祈悦的“为父皇分忧”,又避免了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凤祈悦起龃龉,落个不友兄弟的名声。
凤祈悦狠狠一甩袖,转身快步走出了大殿。
凤祈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含怒而去。
在他心里,并不将这明面上的凤祈悦当回事,毕竟他本身的才能并不出众,能够有与他分庭抗礼的形势,也不过一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母族,二是自己的父皇还有某人想要营造出这种局面罢了。
一路乘轿撵回了自己的府邸,刚歇息了没多会儿,手下几个得力干将之一的墨修就一路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凤祈衣有些意外,传唤之后,墨修便禀告了思崖山上出现玉骨冰涎草的消息。
凤祈衣思忖了片刻。
“安排去思崖山的路吧。”他道。
........
“魔头,交出万蛊之王!”
“在下伊祁族新任族长伊祁花容。”
“雪大尊主过奖了,哎,在下身为一介女子不易,需要这人人艳羡的东西,也得要你这人人恨极的魔头的命……帮我坐稳这个位置呐。”
黄衣女子这般慢条斯理的说着,嘴角带着轻笑,样貌清丽无双,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那笑容有种春花绽放般惊人的美丽之彩。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着,东方洛染双眼紧闭,昏昏沉沉间,只觉得心口又闷又疼,即便在睡梦中也忍不住伸出手去压紧自己的胸口。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在的地方,有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清冷声音,带着幽凉与沉寂,慢慢响起。
“呵,忘了么,要同生共死。”
这声音听不出一点的难过,也听不出一点的愤怒,她甚至不由想象,这么说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是嘴角还禁不住勾起了一丝幽凉的弧度。
悲伤,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然而,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却如潮水般席卷着东方洛染整个人,让她难以呼吸。
胸口似乎更痛了,是了,是因为胸口的痛,所以她真的感到难以呼吸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东方洛染便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一双纯净澄澈的墨眸不染尘埃,许是刚睡醒的原因,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一个她不想看到了的人,眼中那点刚睡醒搞不清状况的迷茫瞬间消失不见,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相反的,寂无痕看到她终于醒了过来,却表现得极为开心,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都像是六月开放的艳荷一样,笑容晃人眼。
东方洛染脸色发黑地看着他,却是并不说话。
寂无痕便也杵着下巴,笑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她。
他本就是蹲在她身前的,在这样一脸“荡漾”地看着她,让东方洛染只觉得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