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飞机内不断地传来“即将起飞”、“请关闭手机”的提示语,我心里越来越慌,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关闭。
“关机啦。”
虞澜轻轻地把手机从我手上抽走,就在手机离开我掌心的一瞬间,我突然把手机握紧。
虞澜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能不能不关机。”
虞澜撒娇似的说道:“如果不关机,你可回不了北方咯。”
我看看带着汗渍的掌心,猛吞了几下口水,把手机交给了虞澜。
我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将失去联系,也得不到任何关于道观的音讯,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一种雪上加霜。
随着飞机在跑道上渐渐加速,我的耳膜传来阵阵闷痛,这让本就心慌的我,更加心乱如麻。
“试着咽咽口水。”虞澜笑着抓紧我的手。
我按照虞澜的方法,果然好了很多,机身在不断拉高,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尽量抚平心中的慌乱。
理智告诉我,慌张解决不了问题,拿出有效的应对机制,才是当务之急。
许久之后,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安睡的人们,压低声音说道:“下了飞机以后,你们先回小卖铺,我自己去道观外面转悠一圈。”
“能行吗?”虞澜不太放心地问道。
“放心吧,我和黄皮子打过交道。”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安稳降落,虞澜提前约好的车在航站楼门口等着我们,上了车,直奔道观。
“走外环,师傅。”
虞澜知道我的心思,直接选择了最快的一条路。
司机师傅一愣:“走外环,费用高啊。”
“我补给你。”
车子一转弯,顺着外环拐了进去。远处的居民楼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
这些灯光的主人,一定已经回到家,在侍弄着锅碗瓢盆吧?又或者,这些灯火,是在等谁回家?
我忽然有些羡慕那些朝九晚五的日子,看似没什么期待,其实每一天都是期待。
起码,那一盏灯还会亮起,不用像我一样,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家会不会再次覆灭。
身边的风景越来越熟悉,我认识的这里的每一个草木,我甚至可以记清哪个拐角有大石头,哪个地面又有泥泞。
小卖铺近在咫尺,车子慢慢减速,在这里已经能看见道观的灯光,我匆忙喊停司机师傅,迅速下了车。
我深吸一口家乡的空气,倍感舒畅。
“你俩回小卖铺,我自己去看看。”
说着,我把背包交给扎纸匠,只拿出拂尘和大印,便步履匆匆地离开。
小卖铺和道观的距离并不算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出现在道观的门口。
而我却没有选择进去。
约摸着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我就停下了脚步,道观的大门上依然挂着开观时的红筹资,山顶上的三清像静静地望着远方。
师傅说,一定要在山顶上塑一座三清像,给无家可归的亡魂和迷惘的人们指上一条路。
来不及感叹太多,我四下看了看,一闪身钻到路旁的灌木丛中。
北方的初春还是挺冷的,离万物复苏还有些时日,干巴巴地树枝刮得我脸生疼,我猫着腰,以弧形路线前进,我倒是要看看,黄皮子要刮什么妖风?
夜晚的山里很静,刚刚下过雨的土地泥泞中混合着坚硬,我从道观的侧面一直迂回到后面,一抬头,忽然看见路边上矗立着一座木质小楼。
我定睛一看,极长的楼梯上面,连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这分明是个瞭望塔!
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是我找的方向不对?
我咂摸着牙花子想了半天,还是继续往前看看吧。
我刚往前走了没几步,一阵隐隐约约地叫喊声传入我耳畔,我站起身子仔细听了听。
我确定,是喊叫声。
而声音的方向,正是道观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