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震,问道:“不是人,是什么?”
“看不出来,像是长虫,但是有手有脚,都说是俺家祖宗造孽了,才生出来这么个畜生!”
这男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我细细地品着他刚才说地话,问道:“你家祖上,是做什么地?”
他抬起头,红着眼圈说道:“是、是剐人的。”
嗯?他先祖是剐刀手,按理说,应该家里不会闹什么邪祟。
剐刀手和刽子手一样,都是古代给官府当差,做着杀人的行当。
但刽子手杀人,只要尊崇古训,基本不会有什么报应。
虽然刽子手干的是取人性命的事儿,但这是官府要求杀的人,算是替天行道。而且,刽子手行当里,有单独的信仰——刀神。
这种信仰,到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具体长什么样子,恐怕谁也不知道,因为,刀神常年被红色的布包裹着。
为数不多的史料的记载里,对于刀神唯一的描述,是一把漆黑的鬼头刀。
刽子手相信,剁人脑袋,是刀干的,还有刀神庇佑着,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所以,自古刽子手就有个规矩——不磨刀。
这刀一磨,就等于刽子手主观的想去砍人脑袋,为了避免这点,他们的祖上就传下来这么个规矩。
刽子手这行当,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胆子大点罢了。
实则不然,小刽子手跟着师傅学手艺,白天拿冬瓜练,晚上点上几根香,专砍香头,练的是准头,力争一刀毙命。
刽子手给人的印象,始终是凶神恶煞,其实,他们心里都有职业道德约束——尽量让犯人走的舒服一些。
当小刽子手出徒的时候,老师傅会送他一把刀,这把刀,从这一刻起,将伴随着刽子手走完整个职业生涯。
纵然这刀是精钢所铸,但架不住年头多,用不了几年,就会变得失去光泽。
所以,刽子手的刀,不会像某些影视剧一样锃光瓦亮的,反而是锈迹斑斑,崩牙断齿,这时间久了,砍人就不顺手了,被砍的难受,砍人的也难受。
于是,就成了我们常见的,砍人之前往刀上喷几口酒,增加润滑度。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就有了第二个规矩——砍头不过百。
无论多么厉害的刽子手,第99个头砍完,必须金盆洗手。
九,是阳数之极,两个九,压住这一生的杀气。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家里祖先若是有刽子手,后代人基本不会被什么邪祟缠上,家里的凶煞之气几辈子都散不去,哪家小鬼敢过来捣乱?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我斜靠在椅子上,问道:“你妻子生产之前,家里有没有其他怪事发生?”
这男人想了半天,说道:“没什么太怪的事儿,要说怪事,三天两头丢筷子,这算不算?”
“这算哪门子怪事啊?”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准备去拿背包:“时间还早,我跟你走一趟吧,这事不是靠猜闷儿能解决的。”
可这男人并没有兴奋,反而更加苦大仇深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还有别的事吗?”
“我这折腾一趟,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你这能不能赊账啊。”这男人十分窘迫地说出自己的处境。
找道士赊账,这事倒是少见,可如果不是落难了,谁愿意开这个口?
我大手一挥:“没事,我和你们村儿也算有缘分,钱的事儿,再说吧。”
多亏虞澜没在这,否则又要说我不懂做生意了。
一想起虞澜,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我言简意赅的把这事说了一下,而虞澜说什么都要让我等她回来。
我实在拗不过她了,只好等她,而这男人坐在凳子上,目光发呆,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走进柜台翻弄起来,之前弄来的米面压根没卖出去几袋,不如一起都送给他了。
米面粮油,堆成了个小山儿,我拍拍手上地灰,说道:“这些你都拿走。”
这男人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本来就没钱给你,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呢?”
我笑了笑:“没事,算他们送你的。”
说着,我用看了看三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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