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皮狗在我耳边,轻声的讲起这段故事。
花皮狗说道:“前几天,我们老家给我打电话了,我家二叔,现在都魔障了,天天晚上出去打牌,第二天亮天才回来。他回来以后,两眼发呆,什么活都不干,一直等到晚上再出去。”
我一听这事儿,咂咂嘴,说道:“赌博成性?找当地派出所啊。”
花皮狗一拍大腿,说道:“你听我接着说啊,我二婶气的都要死了,有一天晚上就跟着他出去了。结果,我二叔走到木器厂里,自己坐在电锯台上,脸上有说有笑的,可对面压根就没人!”
我斜着眼看着花皮狗,说道:“没准是癔症,没去医院看看?”
花皮狗摇摇头,说道:“我二叔现在力气大的跟个牛似的,谁都拽不动他。”
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疑惑,我缓缓地说道:“你等会儿,你老家是哪的?”
“河南啊。”花皮狗回应道。
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黔川开旅店,这种事为啥能隔着万水千山找到你呢?”
并非我有意揣测他,而是经历了无数次危险,我对人的防范心越来越强。
花皮狗有些懊恼地说道:“嗨!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你看我这地方了吧,特便宜,买的时候才这个数。”
说着,花皮狗伸出五个手指,继续说道:“五千块。”
我疑惑地说道:“五千?这也便宜的有点过分了吧?”
他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我当时不也是图便宜么,后来我才知道,这地方,以前是刑场!房主就等着坑外地人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这事以后,吓得要死,但当地人谁敢买这房子啊,没办法了,我就纹了个这么个东西。”
说着,把后背转了过来。
我看着哭丧着脸的花皮狗,心里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我抿着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花皮狗的脸上写满了后悔,他说道:“去年过年,喝了点酒,我就开始乱吹牛逼,我、我说我在南方认识老多世外高人了。”
这下,花皮狗稍显窘迫的望着我。
我终于忍不住了,非常不地道的笑了出声。我说道:“你这吹牛逼的代价有点大啊。”
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我挺想帮你的,况且我本来也是个道士,这种事,我也应该管。但是你也看见我情况了,爱莫能助啊。”
花皮狗一听就急了,说道:“别啊,我不说我帮你了吗?”
我非常不解地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道士,为啥非要给我打下手呢?”
花皮狗单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嘿嘿的笑着说道:“这不,我也寻思挣点钱吗?”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没病吧?你要从道士手里挣钱?你这不跟找和尚化缘是一个事吗?”
花皮狗嘿嘿一笑,说道:“我连吃饭钱都快没有了,你当行善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耗子给猫当三陪,你挣钱不要命啊,明天再说吧。”
说着,我一把夺过来柜台上的钥匙,转身上了楼。
一上楼梯,虞澜正好在楼梯口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冷不丁出来个人,吓我一跳,我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干啥啊,吓死人啊。”
虞澜一噘嘴,说道:“你不能答应。”
说着,虞澜看着楼下。
嗬!敢情这大姐一直盯着我呢?
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连声应和着:“行行行,我不答应,行不?”
虞澜冷哼了一声,说道:“过来,换药。”
躺在床上,虞澜强行把我头别了过去,愣是不让我看,说实话,我确实没感觉到什么疼痛感,可我知道,该找回来的,不会耽误。
虞澜一顿忙活,终于把药换完。而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心里五味杂陈。
我万万没想到,来了趟南方,丢了个胳膊,黄家知道了,岂不是要乐开了花?
师傅如果看见我这个德行,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愤怒?悲伤?
可能都有吧。
虞澜说的肌肉会萎缩,这是我最怕的事儿,肌肉一旦萎缩,我连掐诀都困难,我还当个屁道士?到了那时候,等待我的,岂不是死路一条?
我突然感觉胸口十分闷,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变的逐渐暴躁,在人前,我必须装作无所谓,甚至压根就不在乎。因为我明白,事已成定局,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情绪上的宣泄毫无用处。
我大口的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憋屈。
我抬起腿,对着桌子腿横扫过去,哐啷一声,桌子散落成一地。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地面,不敢相信我能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这一脚,踢走了不少烦闷,我安慰着自己,说不定,手上的缺失,能从脚上找回来?
人嘛,要给自己希望,或者说,偶尔骗骗自己,不是坏事。
这一脚,也把隔壁的虞澜踢来了。虞澜闻声而至,看见屋里破败的桌子,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我打断。
我淡然的一笑,说道:“这不挺好的吗?好歹有个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