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眼前一亮的,正是师傅曾经送给我的布袋子,当初,我把这些东西简单归置了一下,剩下的大件就没往外拿,而此刻,它们成了我最后救命的稻草。
我兴奋地把这袋子拖了出来,拍掉薄灰,连忙翻找起来,但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三清铃,算是我唯一能随身带着的法器。
聊胜于无,有就比没有强,我把这三清铃放进包里,又带了些符箓,这就是我全部的装备。反观虞澜,倒把一个旅行背囊塞的满满当当,估计里面又是瓶瓶罐罐的。
而最要命的是,我忽略了一件大事——柳无垢没身份证。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柳无垢藏在神位里,我随身带着。好在神位只是一张红纸,带着也方便。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发现,我要去的地方远在黔南,廖婆曾嘱咐过我“清风不过山海关”,这句话我也一直牢记在心。
地仙儿过不去山海关的原因也简单——九鼎铁刹山在辽东境地。
我们简单的准备之后,俩人和一张神位,再度踏上了征程。
火车上拥挤的可怕,我俩背着包,不断地人群里穿梭,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却发现被人用坛子占了。
我刚要伸手去拿起来,旁边一直黑黢黢的手以极快的速度伸了过来,粗暴的把我手弹开。
我回头看向他,正是坐在我斜后方的一个人,一个看不出男女的人。他带着一个巨大的面罩,脖子上缠着纱巾,头上带着卡其色的牛仔帽,一双眼睛,在这帽檐下盯着我。
他打我这一下,给我也打出了火气,占座了还能这么有理?
我没犹豫,又伸手去拿他这个坛子,结果,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死死的摁着这个坛子。
我嘴上说道:“嘿!你这人,这是我的座。”
他摇摇头,用着浓厚地陕北口音说道:“俺给你钱,你把这座给俺。”
没等我说话,虞澜先不乐意了。
虞澜不满地说道:“将近两天的路程,你让我们站着?这样,我给你双倍的钱,你把你座位给我,咋样。”
这人犹豫了一下,没吭声,而是把这黑黢黢的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一张带着汗渍的车票。
他拿着皱巴巴的车票,说道:“你说话可要算话啊,俺给你。”
这人玩了一招将计就计啊,虞澜本想拿话噎他一下,没想到,人家顺杆爬。
虞澜此刻有些骑虎难下,她也没想到这人能玩这么一出儿,她求助的眼神扫在我身上,我又气又想笑。
看着这人举在半空中的车票,我没接茬,转而说道:“我不要你钱,也不要你票,我就要这个座位,你这人别这么轴啊。”
这人倔强的摇摇头,说道:“俺不坐,行。这坛子不坐,不行。”
我捂着脑门说道:“那你站起来不就完了?”
“恁倒是给俺钱啊!”
这是妥妥的开局逆风啊,出门就碰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主儿,也是够操蛋的了。我这脾气也上来了,直接请来了乘警。
这完全是碾压式的打官司啊,毫无意外,我顺利的拿回了我的座位,而这个人,真就把坛子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自己倔哄哄地蹲在旁边。
我对这个人吧,倒也没有很生气,好奇倒是真的。
我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这身打扮,我看着都热,而他似乎很冷一样,甚至把袖子插在了一起。
我看了半天,轻声说道:“要不,你来坐会儿?”
“滚球。”这人不耐烦的骂了我一句。
嘿!你个狗咬吕洞宾的玩意儿。
我刚要张嘴理论,却被虞澜一把拽住了。
虞澜轻声说道:“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咱没关系。”
我还想说点什么,虞澜一脸看破世俗的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说完,她拍了拍我的手,自己就开始闭目养神。
我鼻子里轻轻的发出哼的一声,也不在理对面这个汉子。
不一会儿,我就在火车的咣当声中昏昏沉沉了睡了过去,然而火车一个又急又长的刹车,让整个车厢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我一睁眼睛,这男人心爱的罐子,直接咕噜到地下,一直滚了很远。终于,在车厢门的位置停了下来,停下来了,但罐子也碎了……
罐子一碎,一股子腥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我闻着这味也是阵阵作呕,而这男人像是没有味觉一样,拼了命的把罐子里洒出的东西往怀里搂。
旁边有个年纪挺大的女人,把嘴里的瓜子皮一吐,一脸嫌弃说道:“哎呦,腌猪肉怎么也往火车上带哦。”
这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很不高兴的说道:“恁才是腌猪肉,恁全家都是腌肉!”
看着女人嗑瓜子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个善茬,果然,这女人使劲翻了个大白眼,嘴里像机关枪一样开始扫射,以妈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抡圆了直接开骂,反正中国能有的称呼这时候都在她嘴里发生了x关系,空中的唾沫和瓜子残渣混在一起的力量,让这人无法抬头,骂了半天,这女人终于渴了,停止了攻击。
而我看这人的样子,有些可怜,便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