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尽数朝着薛三娘倾泻了过去。
薛三娘似乎难以抵御这股力量,在那时身形暴退数步,不得不以手中长剑杵地,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郑铃音并没有急着乘胜追击,她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之人眯起了眼睛,问道“我不明白,那家伙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找他。”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还活着,那也应该是被陛下囚禁,而陛下可是得了祖神钦点的天命之人,与陛下作对,你觉得你们有希望成功吗?”
“一个人为什么要愚蠢到,为另一个不顾生死的地步?”
“这值得吗?”
薛三娘闻言愣了愣,她并不是错愕于这个问题,而是错愕于问出这个问题时,郑铃音脸上那浓郁得近乎化不开的疑惑。
她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泛起笑意“你在想他对吗?”
这一次,轮到郑铃音发愣了。
显然,她们都明白薛三娘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确实也出奇的坦诚,她在短暂的发愣之后,旋即便点了点头,对此并不避讳的言道“有时候确实会想,他应该恨我的不是吗?毕竟是我夺了他的修为,我一直以为他想见我,是因为想要咒骂亦或者要回他的东西,但那怎么可能?”
“那是我自己凭本事得来的力量,天下奇物,理应有德者居之,这不是大家都懂的道理,所以我不想见他,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似乎并不恨我,他之死想要告诉我,曾经交给我的修行之法是错的,他似乎还想要帮我……”
“我在想大抵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还是时不时会想他,哪怕我明知道他已经死了……”
“所以,反正你快要死了,不如告诉我,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郑铃音问道。
她脸上的困惑之色真切,看上去并非作假。
而面对对方这样的困惑,薛三娘却只是笑了笑,神情嘲弄的言道“我们不一样。”
“你的困惑只是因为你那些许未有泯灭的良心在作祟罢了,与其说你在缅怀,倒不如说你在缅怀那个还未犯错的自己。”
“毕竟你如果真心愧疚,就应该想办法把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他,而不是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你这样的家伙,用比较直白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薛三娘说道这里,明显顿了顿。
“是什么?”郑铃音疑惑的问道。
薛三娘的嘴角在那时露出一抹更加真切的笑意,她言道“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郑铃音的眉头在那时一皱,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悦之色“你的牙尖嘴利倒是与那个褚青霄如出一辙……”
“但除了这个,你大抵也没有其他本事了。”
“来截杀我之前,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南疆小城会需要我来此做这个征兵官吗?”
薛三娘没有回答对方的这个问题,只是直直的看着对方。
这确实是个有诸多可疑之处的事情。
郑铃音可不是寻常人,八境修为配合上天罡神剑,战力足以与九境高手抗衡,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已经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战力,这样的人物,被派到大后方来做一个征兵官,多少有些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而郑铃音也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接着便言道“这固然有我父亲想要让我远离龙疆城那个泥潭的私心在,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朝廷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存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你活跃在南疆四州之地,肆意杀害了多少朝廷的官员?”
“我大秦虽然与北魏大战激烈,但可并不代表对其他事毫无掌控,我这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调查你的踪迹,本以为你会是个足够狡猾之人,没成想,我还没有来得及着手此事,你就自己送上了门来。”
“就这样的心性,你能在南疆活这么久,可见南疆的官员是多么无能。”
薛三娘闻言,眉头一皱,但脸上并无惶恐之色,只是言道“这确实像是秦桓的风格,不关心前方的战事,也不顾这天下百姓的死活,脑子里只有铲除异己这一件事。”
“在南疆我确实杀了不少朝廷的官员,一来是为了找到褚公子的消息,二来你们这些伪朝的官员不顾百姓死活,哪怕这六十好几的老人都要拖着去前线,他们中的大多数,根本到不了龙疆城,就会死在路上,这与谋杀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官员,来多少我杀多少,只是恰好这次来的是你罢了。”
郑铃音闻言,心头泛起一阵不适,她确实也目睹了刚刚那些士兵征兵的过程,并且此刻他们征来的兵卒中也确实大部分都是些老人孩子,以她的立场,自然不应该去赞同薛三娘的话,但她却又不得不承认,薛三娘说的就是事实。
“陛下是受祖神钦点的天命之人,他所做之事,就算罪在当下,也一定功在千秋,轮不到你来指点!”她只能这样言道,但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薛三娘听的,倒不如说,是她用来说服自己的。
薛三娘却道“是吗?祖神钦点之人,就一定是对的吗?难道不能祖神也是错的吗?”
“混账!若无祖神,我们人族现在还在被神灵奴役,你竟然敢如此妄议祖神,当真是大逆不道!”郑铃音怒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