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华修下了朝,独自用过早膳后,便去了毓寿宫。
“可是用过膳了?”郑太后温柔的看着燕华修,言语中带着心疼的口吻。
“用过了!”燕华修接过芳茴呈上的茶,低头抿了一口。
“后天是婉莹的生辰,好不容易回来,我想着在宫里给她热闹热闹。”
“自然是好,朕没意见!”
“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法自然比我这个老古董新奇有趣,所以呀,我想让华卿来为她筹办生辰宴,他的主意多,陛下觉得如何?”郑太后微微笑着,一脸的美好向往。
燕华修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看似是为婉莹庆生,实则是想成全自己当年的‘美意’,无奈道:“只怕华卿不会来的!”
“他会来的!”郑太后笑着,一脸笃定。
“母后早有对策了?”燕华修笑着,心里不禁为那个无限烦恼的弟弟捏了一把冷汗。
“哀家答应了他的要求。”
“母后是说同意华卿娶她(苏暮颜)为妃了?”燕华修拨转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自若。
“她人不是已在凌汐宫了吗,哀家只是先见一见她,能不能入王府又是另一码事;至于王妃的人选,哀家相信,是不会和她有缘的。”郑太后笑着,那笑容里带着不屑和冷漠。
“母后这般做,对华卿,还有两位姑娘是不公平的。”
“卿儿若是听我这个母亲的话,娶了婉莹,哪还有这么多波折;哀家也就不必这么烦心了!”说到这,郑太后不禁想到了华卿那天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阵伤感。
“母后既已有安排,那就且先走一步看看。”燕华修点点头,心中暗暗思量。
“所以,哀家想着借婉莹的庆生,将各宫中的小主们都请来,她们年纪都相仿,又都是初入宫,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也彰显皇室对齐陆驻守北刹的忠心。”
燕华修点点头:“母后思虑周全,就依母后说的!”
“至于华卿那里,哀家会让人过去传话的,哀家相信,他一定会办的很好!”郑太后拨着手里的凤眼菩提,一双凤眼暗藏城府。
“母后还是将此事交于内侍省着办吧!”燕华修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何?陛下还是以为华卿不会同意?”郑太后脸色微沉。
“母后这是在逼华卿,即便他答应了,难道您不怕他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婉莹,向您,向我这个皇兄再请赐婚!若到那时,伤及的可是整个皇室和齐家的颜面,您让婉莹如何面对?”
“他不敢!”听了这番话,郑太后有点恼了。
“母后真的了解华卿吗?朕若没猜错的话,华卿那日一定为了苏家姑娘和您起了争执,已是伤了母子和气;他若心仪婉莹,别说是生辰宴,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会甘之如饴,可事实偏不如此。”燕华修耐着性子,为母亲仔细分析。
“他那是自私!”
“华卿不是圣人!”
“那就请陛下为他赐婚,娶婉莹为王妃!”
“朕可以赐婚,但母后想过没有,华卿若是抗旨拒婚,该如何?是贬为庶人还是按律处置?”说到这里,燕华修竟有点羡慕这个兄弟了,毕竟可以放任一把。见母亲神色复杂,又道:“您把婉莹强塞给华卿,受伤的只有婉莹;婚姻大事,不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要情投意合。”
“陛下太纵容他了!”郑太后眉头一皱,言语中的愤怒明显有些缓和了。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朕不是纵容他,是不想成为罪人,更不想伤害更多的无辜之人;母后仁慈,当真忍心将婉莹送入景梧宫?”
“不是有日久生情这句话吗?”郑太后的这句话显然失了气势。
“如若华卿心里没有苏家姑娘,或许会对婉莹日久生情;可眼下恰恰相反。”燕华修见母亲内心的坚持在瓦解,心里释然了不少,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必须乘胜追击,只见他表情凝重,声音低沉道:“母后可愿与儿子赌上一赌?”
“赌什么?”郑太后因不自信,心里起了慌乱。
“必得以苏家姑娘性命为由,方能使华卿娶婉莹,咱们就赌,华卿会待婉莹如何!”燕华修笑着,却带着一抹杀气。
郑太后脸色骤变,眼睛里已是藏不住的慌乱。
“母后以为如何?”燕华修见胜券在握,猛击追问道。
“罢了!”郑太后神色落寞,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守和坚持,一瞬间轰然倒塌。缓缓起身道:“哀家累了,陛下请回吧!”
“婉莹的生辰宴儿子会命内侍省去办,母后大可放心!”燕华修会心一笑。
“那就有劳陛下了!”说罢,便由芳茴搀着,向内室走去。
“儿子告退!”燕华修揖了揖礼,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