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姑娘?”
尤长安未免一惊,心想方才弄雪儿明明晕倒了,一时半会儿应是醒不来,眼下她是如何寻到这来的?
弄雪儿走到近前,向竹涣行了一礼,随后对着尤长安娇嗔道:“时公子倒是吃饱喝足了,晾雪儿一人在那破屋里。”声气比往日稍显犀利。
尤长安歉然道:“雪儿姑娘,方才多有冒犯!”
弄雪儿捻着绣帕,“噗嗤”一声,轻笑道:“时公子不必紧张,雪儿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方才听竹少主说了,你不是杀害柳氏的凶手。先前是我听信谗言,该向时公子赔不是才对。”
“你们方才见过?”尤长安望着竹涣,感到意外。
“竹少主没同你说么?”弄雪儿在尤长安耳边说道,“你走之后没多久,竹少主就来了,是他把我叫醒的。”她感激地看了竹涣一眼。
尤长安恍然大悟。原以为竹涣只是碰巧出现在食店,如今看来绝非偶然。弄雪儿寻到这,也不是凑巧。
尤长安戏谑道:“原来竹少主喜爱玩这种跟踪人的游戏。”
竹涣神色坦然,道:“你形迹可疑,我自然要小心提防!”说着,凝视尤长安,眼含探寻之意,好似要将她看穿。
两人对视片刻,尤长安逐渐心虚,忙将目光移向弄雪儿,问:“雪儿姑娘为何没回香酩院?莫非来找曹况?”
“时公子说笑了。曹公子家出了那等事,他又是家中长子,哪还有心思理会雪儿。”
弄雪儿自知曹祥向来对她不满。因此,方才曹祥父子从食店出来时,她忙躲起来,不敢让其瞧见。曹况看上去愁眉苦脸,八成是被曹祥训了。如此一来,她更不敢冒然同曹况碰面。
“其实,雪儿已在此等候时公子多时。”弄雪儿说着,刻意挨近尤长安,声音娇柔道,“一来向时公子赔不是,二来想请时公子到香酩院一趟,好让雪儿为时公子弹上一曲。”
素闻香酩院是纨绔子弟寻欢作乐之所。竹涣斜了尤长安一眼,心想此人果真是个轻浮之人,摇摇头,拂袖而去。
尤长安想追上去,却被弄雪儿一把圈住了手臂。
“雪儿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
“香酩院离这不远,去去就来,耽误不了时公子。”
两人推拉间,钱袋从尤长安腰间掉落,发出重重的响声。弄雪儿忙弯腰去捡,里边露出半截红玛瑙石。她一眼便认得是曹况的。自同曹况相识以来,常常见他佩戴在腰间,除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离身。
“此物怎会在时公子这?”弄雪儿疑惑,端详手上的玛瑙石,忽然注意到了一处缝隙,禁不住呢喃道,“真是怪,这上边怎会有污渍?”
尤长安一听这话,趁弄雪儿还未看出那是血渍,赶忙将玛瑙石要了回来,装进钱袋。
弄雪儿微微一怔,随即用绣帕掩着朱唇,嘤咛地笑了起来,引得街上行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尤长安鲜少遭遇这等处境,浑身不自在,脸颊起了一点红润,窘然道:“雪儿姑娘,你笑什么?”
“难怪前几日曹公子说这石子不见了,原是被时公子拿了去。时公子该不会是想捉弄曹公子吧?”弄雪儿仍止不住笑。
尤长安顿然被这话点醒,忙问:“他何时说过这话?”
“去风回竹苑见时公子那天。”
尤长安震惊,这竟比药铺掌柜说的时间还要靠前。
“你没记错?”
“雪儿虽没什么过人之处,但唯独这记性极好。”弄雪儿细细回想道,“那日,曹公子来找,我斟了盏茶给他,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他的衣裳上,便让他脱下晾干。当时没看见这石子,我还多嘴问了一句,曹公子说前两日就不见了。”
“后来在船上,你可看见了?”
“也没有!”
尤长安记起刚才在楼上,曹况好似也提到玛瑙石早就不见了。只是她来不及细听,便被突然闯进来的曹祥打断了。
倘使玛瑙石不是曹况遗失在后山的,那又会是谁?看来有必要将此事告诉竹涣。
尤长安琢磨着正要走,偏巧这时弄雪儿崴了脚,走不了路。
“可否劳烦时公子送我回香酩院?”弄雪儿皱着蛾眉,不时发出呻吟声。
尤长安刚要答应,此时街上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声。她举目四顾,街中央走来一辆牛车,车上载了些酒坛子,车前头坐着一老者和一小童。
小童用稚嫩的声音问道:“爷爷,还要走多远?”
“乖,不远,前面就是香酩院了。”老者满目慈爱。
尤长安一听是去香酩院的,忙过去拦下牛车,同老者说了几句话。那老者看了弄雪儿一眼,随后点点头。
紧接着,尤长安回到弄雪儿身旁,高兴道:“雪儿姑娘,那位老伯正巧要去香酩院,说可以顺道送你一程!”
弄雪儿认得,那是常给香酩院后厨运送酒肉瓜果的老伯。
“时公子,何必麻烦老伯,我同你一块走回去便是!”
“你伤了脚,怎能走路,还是坐车好。”
弄雪儿不愿坐那老伯的车,又不好明说。
老伯下车走过来,一脸憨厚道:“公子放心,老朽定将这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