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竹氏弟子从一偏院的房舍里出来,边走边议论。
“这个时不羽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风回竹苑杀人。”
“果真是时不羽杀的人?”
“少主都说了,还能有假不成?”
“既是他杀的人,为何不直接报送官府?”
“这我哪知道……反正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尤长安被关在其中一间房舍,正巧听见这话。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待声音远去,才细细回想前几日在后山发生的事。
她与柳氏素未谋面,自然不可能杀她。可不容置疑的是,柳氏的的确确被发现陈尸于后山。柳氏究竟被何人所杀?又是何时被杀害?
尤长安苦思良久,未找出一丝可疑之处。
正一筹莫展,忽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唤了一声“时不羽”,仔细一听,是从靠里墙的窗户传来的。尤长安起身走到窗边。此时,窗户“砰”的一下开了,松瑶站在窗外,笑盈盈地望着尤长安。
“你怎么来了?”尤长安将松瑶从窗户上扶下来。
松瑶站稳后,掸去裙裾的灰尘,轻声道:“我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看见他们把你带到这。”
“你不怕被他们发现后,把你也关起来?”
松瑶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她从小长在礼节繁琐的松氏,一向谨言慎行,凡事不敢轻易违逆父兄之意。像今日爬窗之事,她还是头一回做。
“我才不怕!谁让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你关进来。”松瑶气呼呼到桌边,斟了一盏茶,呷了两口,然后放下茶盏,回头望向尤长安,“那个妇人真不是你杀的?”
此话刚出,松瑶便觉得不妥,担心尤长安因此生气,暗自在心里懊悔。
尤长安好似未在意,只淡淡道:“你觉得是我?”
“当然不是!”松瑶连忙摇头,“只是……现在风回竹苑上上下下都怀疑你是凶手。”
尤长安料到会是这样,因此并不惊诧。
“不过,你放心,我和姐姐都不相信你杀人。”
说着,松瑶拍了拍尤长安的手臂,见她闪过一丝疼痛的神色,这才想起她的手臂有伤。一想到她因帮自己找玉佩而受伤,松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尤长安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小伤而已,快好了。”
话刚说完,尤长安猛然想起那日冒雨找玉佩,曾遇到一事。如今想来,恐怕不是偶然。眼前或许只有松瑶能帮上忙。她凑到松瑶耳畔,轻声嘱咐了几句。
松瑶听罢,惊得瞪大了眼睛,应允般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说话声:“少主,时公子被关在最里面那间屋子!”
两人一惊。松瑶急忙辞别尤长安:“时不羽,我定能找到证据,还你清白!”说罢,迅速跃上窗户,跳了出去。
尤长安目送松瑶走远,才放心地关上窗扇。门开了,竹涣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竹氏弟子。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尤长安躲开目光,若无其事地招呼道:“竹少主不会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竹涣狐疑地看了尤长安一眼,发觉不对劲,转身吩咐跟来的竹氏弟子到外面候着,顺带将门关上。
竹涣扫视屋内,目光落在尤长安身后倚靠的窗户上。
“你站在那做什么?”
“这景色好!”
“看景不开窗?”
“你既然来了,就不必开了。你可比这景好看多了。”
竹涣自然不信尤长安的话,移步到窗边,示意她挪开。
尤长安还没来得及让开,突然一股温热袭来,竹涣已经贴近,紧挨着她,推开窗户,伸脖朝外张望。
尤长安怔愣住,不敢乱动,目光触到竹涣的脖颈时,忙移开。
竹涣低眼看了看尤长安,目光不似常日那般冷,微微添了几分温润。他好似嗅到了什么,轻轻蹙眉道:“你一个男子,身上为何有脂粉香?”
尤长安一慌,推开竹涣,笑着遮掩道:“怎么会?兴许是花香。我在后山住这么些日子,难免沾惹一身花香。”
尤长安心跳得极快,去倒了一盏茶水,啜饮了一口,以尽力平复惊慌的心绪。平常,她难得这般紧张。
竹涣心存疑惑,正要扭头,蓦地看到窗框处残留些许泥土,像是鞋印。他又看向尤长安,只见她手里攥着茶盏,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个已经用过的茶盏,里面剩下半盏茶水。他瞬间明了,方才有人跳窗进来!
竹涣看在眼里,未说破,正色道:“我受人之托,给你送样东西来。”
“什么东西?”
竹涣取出红玛瑙手把件递给尤长安,道:“这是沈氏在后山拾到的,说是你的随身之物。”
尤长安一眼便认出此物是曹况的。沈氏曾在算卦摊见尤长安佩戴过,因此误以为是她的。
“这不是我的,是……”尤长安正要说是曹况的,突然眼眸里闪动异样的光。她看见缝隙处有一红点,定睛一看,顷刻惊住,竟是血渍!她记得当初佩戴时,未见上面有任何血渍。
见尤长安发怔,竹涣猜她应是留意到上边的血渍了,耐心地等着她的话。
“原来是沈氏捡到了,改日要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