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躺在床上做梦时,盗墓贼马三又出动了。
马三是来我们村子里给二叔看家的,半年前他弟弟马小东与二叔的女儿李小凤订了亲,成了一家人。现如今二叔被调查,大牛哥被拘传,二婶又去西安侍候小兰姐坐月子,家里和砖厂一下子无人照看。
我原本没有指望他能来,终究七年前他在我们村子盗墓时碰过壁,可是他还是来了,而且还是主动要求来的。
对于马三来我们村子的目的我怀疑过,我怕他死性不改,继续打将军墓的主意。那将军墓是我先人的墓,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他挖了。
后来转念一想,我又打消了怀疑。
现在的马三已是拖家带口之人,家资颇丰,还会干这缺德带冒烟的事?那盗墓可是有损阴德的,他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会为那一双儿女考虑的。
基于此,我认定马三不会重操旧业。
可是,就在我带他住进村子的第一夜,他还是出去了。
他身着夜行衣,身背双肩包,手持弓弩,一头就扎进了那雨雾之中。
雨不大,风却不小,斜斜的雨丝打在脸上,有几分冰凉。
冰雨中,他神情坚毅,目露凶光,动作迅捷,没有一点挖墓盗宝的样子,倒像是去寻仇杀人。
村街上的路灯像是坏了,四周漆黑一片。马三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出了村子北门,往那大土堆的方向奔去。
路两边都是整齐排列的玉米,有一人多高,乌压压一大片,像是接受检阅的军阵,而那棵几百年的老桃树站立在军阵前,就像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军,正用冷峻的目光扫视着这支风雨之中的军队。
过了大土堆,右边是一排白色的塑料大棚,有七八座,格外显然。左边还是玉米,只是稍微矮小一些,但更密实了,有点风雨不透的感觉。
在这片厚实的玉米地当中,有一个二层小楼矗立在那里,有些突兀。
像是商量好要将黑色还给黑夜似的,那一晚路灯熄了,塑料大棚前的灯也熄了,就连二层小楼上那座瞭望亭的长明灯也熄了。
马三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钻进了玉米地,在青纱帐的里穿行。
他脚步很轻,身形灵活,在风声和雨声之中没有带起一丝异响,就像是黑夜里的一个随风飘动的黑色幽灵。
在距离塑料大棚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马三停了下来。他从怀里取一个望远镜,架在鼻梁上向大棚方向望去。
这是一个夜视望远镜,有效观测距离接近八百米,是马三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买的,据说是正儿八经的美军正式装备。
观察大约十五分钟,望远镜里没有发现什么,马三收好望远镜,带好弓弩,扭头向大土堆的东边奔去。
马三记得,大土堆向东三里左右的地方曾经有一片小树林,小树林的旁边是一块坟地,那座将军墓的盗洞就在这块坟地里。
七年过去了,小树林可能变成了大树林,也可能早已不在了,但那块坟地一定在。在农村,坟地就是村子的根,只要村子在,坟地就会在。
在距离坟地大概五百米地地方,马三再次停了下来观察。
这一次,望远镜里有了人影,还不止一个。
在坟地的正中偏西的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影蜷缩在坟堆旁,机警地向四周查看。马三知道,他一定是放风的,还是很尽职。
在距这个大人影东边三十米的地方,还有一个小人影。他躲在在一棵柏树后面,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大人影,像一匹伺机而动的恶狼。
看完这些,马三还不忘向自己的四周巡视了一遍,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风景”或者“猎物”。
在确认自己安全以后,马三小心翼翼地给手中强弩上好利箭,再慢慢地向那个高大人影的方向移动。
自从出了村子,马三一直在路边的玉米地里穿行,密实的玉米叶子遮住了他的身影,唰唰的风雨声隐去他的响动,就在这神不知鬼不觉之中,马三靠近到了大约一百米的地方。
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这是他手中弓弩的有效射程。
他蹲下身子,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端起手中的弓弩,瞄准了那个蜷缩在坟堆旁的人影。
这是一把军-用弓弩,虽然是国产的,除上瞄准镜上的夜视功能,其性能绝不输于欧美的同类产品。
“嗖”的一声,弩箭破空而去。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坟堆旁的那人转身向马三这边看了过来。
正是这一转身,让他亲眼看着那枝弩箭射进了自己的胸膛,一声惨叫随之传出,他便一头栽到在泥水里。
见自己一箭命中,马三心中狂喜,但并未打算就此收手。
他再次举起夜视望远镜,看向了目标。
中箭之人还在地上抽搐了,但马三心里清楚,对方已经死定了。他在弩箭上已经煨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中箭,神仙难救。
之后马三用望远镜去找藏在柏树后面的那个人影,他早已踪影全无。
为了确保万一,马三再次用望远镜将四周巡视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看来,那人已经跑远了。
跑了没关系,马三这次的目标里本来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