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到村里的刘二狗就被警察带走了。
他以为是自己嫖娼的事情发了,也就没往心里去,所以被带走的时候神情自若,面无惧色,甚至还恬不知耻地朝人群笑了笑。
倒是他那可怜的母亲,哭天喊地的嚎了半天。
母亲的悲恸让刘二狗顿时心生疑惑。
以前他也曾因为嫖娼被警察带走过,母亲除了第一次有些惊恐以外,其他时候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理解母亲的心里感受。母亲是最痛恨男人去嫖娼的,他小的时候痛恨父亲去,等他大了又痛恨他去。
可是痛恨就像责骂一样,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去嫖娼的男人都是不要脸的,责骂只对那些要脸的人有用。
然而这一次,母亲为什么会如此伤心呢?
到了派出所,警察几句话问下来了,他知道了答案。
这一次,警察叫他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嫖娼,而是怀疑他杀人。
在我国,嫖娼行为只属于一种违法行为,而不是犯罪。既然不是犯罪,就谈不上判刑,大不了拘留罚款或者劳动教养。
杀人行为那可就大不一样的了。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明确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也就是说,杀人是很有可能被敲头壳的。
刘二狗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牵扯上“杀人罪”。以他的胆量和能力,杀只鸡都是胆颤心惊的,怎敢去杀人。
对此警察也似乎心知肚明,叫他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8月14日,你都去什么地方了?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虽然只是走过场,该问的还是一定要问,警察很尽职。
“上午在家睡觉,下午去了一趟工地,晚上与老汤几个打麻将!”事关自己的小命,刘二狗立即收起了来时的那幅无所谓的表情,以极其谦卑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回答着警察的提问。
“8月15日呢?”警察继续讯问。
“早上去西安收账,晚上请客户吃饭、唱歌,晚上,晚上住在西安!”刘二狗在回答到晚上住哪儿的时有点犹豫。
那天晚上,他招待几位实权科长住在了会所,还叫了小姐。
“住在什么地方?”警察注意到了刘二狗的这个小动作,立即厉声追问。
“西安南二环的‘凯撒宫’!”见警察有些恼怒,刘二狗立刻如实交待。
“凯撒宫”是西安有名的洗浴场所,曾数次因为涉黄而被查处。奇怪的是,每次查处以后,都会重新开业。
两名审讯的警察听到“凯撒宫”的名字,相视一笑,就放了过去。
可能是刘二狗所说的情况警方都已经掌握,其中也有没什么出入地方,当天就让他回去了,只是走时告诉他,近期很有可能找他再次讯问,不得远离。
去县公安局有警车接坐,回村时可就没有警车送了。刘二狗不想坐公交车,就挡了辆出租车,直奔村子里。
他心里很着急,但不是因为怕母亲担忧,而急着想知道谁被杀了,在什么地方杀了,还有谁被怀疑了。
这就是刘二狗,如果摊上事情,怕得就像老鼠一样。如果躲过事情,就立即开始八卦这事情,而且八卦的越详细,他越兴奋。
所以,有人管他叫“长舌男”。
以前刘二狗每次回村,无论是自己开车还叫出租车,都要车停在自家门,多一步路都不走,而这一次,刘二狗罕见地将让出租车停在村口。
他从容的下了车,抽出一张五十元的大钞,从窗户递给了司机。整个动作轻松而潇洒,仿佛战胜归来的猛士。
从村口到自家门,大约有百十来米,刘二狗走了多半个小时。
沿路上站满了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一幅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刘二狗满脸得意的笑容,遇了男人都热情的递上一根烟。那些收烟的村民都有些不好意思,一边讪笑一边伸手接过来,夹在耳后。
如果放在以前,刘二狗根本没有发烟的机会。那些粗鲁的庄稼汉子,早就笑骂着抢过他手中的纸烟,分给大家共享了。
虽然刘二狗有许多毛病,但是对待乡亲还是不错的,这一点像他的父亲。
谁家有事都会看到他父子的身影,钱不吝啬,力气也不吝惜,只要能帮上忙,无论多少,他爷俩都会高兴。
以前刘二狗要车停在家门口,那是为了“扎势”,没上过多上学,虚荣、肤浅是在所难免的。而这一次,他是想从乡亲的口中听到关于杀人的事情。
他知道,像这类事情,那必定在村里引起轰动,也必将在很长时间内,成了大家伙饭前茶后的咀嚼的笑料谈资。
但是,这一次他想错了。
人们接过他的烟,满眼嬉笑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穿上衣服的猴子。没有人提及杀人的事,更没有说起杀人的过程。
可能是公安部门专门交待大家不要议论吧,刘二狗只能这样想。
回到家,母亲还坐在坑上摸眼泪,没见父亲影子。
见儿子安全归来,母亲止住了眼泪,惊喜地搂住他,之后又突然推开,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