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呛声:“你这人怎么这么牙尖嘴利,不讲理呢。”
“谁不讲理?谁先人身攻击?出身是能自己选择的吗?”她们一唱一和,早叫岑矜怒不可遏,她双目不自觉泛出水光:“拿这件事来攻击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你们也配为人母?配做家长?”
“别吵了别吵了!我叫你们过来是来吵架的啊!”张老师急了,起身规劝:“孩子还在外面呢!”
她话一落,岑矜如被惊醒,猝然转身,冲至门外,气势汹汹走向李雾,扯住他胳膊:“跟我过来。”
三位少年俱是一愣。
李雾眸光一顿,反应不及,已被女人蛮力拽跑,只能头也不回跟上她步伐。
张老师奔出办公室,两位家长忙不迭后面追。
岑矜穿过长廊,扬眸扫视着途径的每个班级牌号,终于找到高二(10)班。
她这才撒手,将李雾往里一推,自己随后走进。
早读声戛然而止。
老师也诧异瞪眼,刚要开口询问。
女人已越过李雾,走上讲台,傲视全场:
“我是李雾的家人,李雾的姐姐,我叫岑矜。今天我要告诉你们,将来这个班里,谁再被我知道欺负我弟,哪怕要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
一番发言,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李雾瞪大了眼,气息紊乱,错愕望向高处的女人,她因情绪激烈而双目猩红,下颌颤栗。
所有学生瞠目结舌;整个班级雅雀无声。
岑矜狠吸一下鼻子,神色终有所缓和,侧头看向老师:“不好意思,打扰您两分钟了,你们继续吧。”
男老师显然被吓得不轻,木讷地点了下头。
话毕,岑矜走下台阶,拉了把李雾校服袖子,低声提醒:“出去了。”
刚刚一番壮举好似耗光她内力,这会的她,退化成泄气的河豚,口气也轻软下来。
李雾仍在心悸,微喘着跟上。
窗后,女人与少年前后走出视野。举班目送,叹为观止,好似刚亲眼见证真正的实力,简直想起立鼓掌。
张老师忙迎上来,无奈长叹:“岑小姐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岑矜忙道歉:“对不起,张老师,我实在忍不住,我见不得李雾被那些家长这样形容,”她情绪于一刻间溃散,抬手拂去眼尾不受控制的水渍:“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我一直不知道李雾受了这么多苦,他从小到现在已经很苦了,没想到来了这边还这样,我觉得好难过……”
她拨了下额发,哽咽着,絮叨不停:“我实在太气愤太无力了,觉得自己根本没帮上忙。今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我敢向你保证,李雾绝对不是那种会主动挑事的小孩,他是个很听话很真诚爱学习也很珍视每一个朋友的好孩子,我也不想多为他说什么,但这些我真的可以以人格担保……”
李雾立在一旁,一字一句地听,双眼也泛出些微潮意。
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偏头去看走廊,看那片白茫茫的天,看高耸的楼宇,看每一扇窗子,看那些纵横交错的树顶,就是无法再看女人头顶,她的泣颜。
……
—
2020年元旦前夕,宜中的BBS、告白墙、还有不少学生空间,开始盛传一则绘声绘色的小道消息。
就是高二(10)班的某位帅哥转学生,平时看似低调,实际有个霸气十足的黑/社/会姐姐。
被“黑/社/会”的岑矜对此一无所知,还倚在工位上哈欠连天。
路琪琪也修图修得老眼昏花,起身去泡红茶提神。
岑矜又嘎哒、嘎哒敲下几个字,终于等来顶头上司在群里宣布下班的消息。
一时间,全公司欢呼雀跃。
岑矜也复苏回春,快速整理好办公桌,挎上肩包,与周围同事颔首道别。
她绕好围巾,快步走出大厦。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整个商圈都涂抹了喜庆的亮红,以此来迎接新年新气象。
岑矜往地库走,给李雾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通很快,背景嘈杂。
岑矜问:“在外面?”
李雾说:“刚上地铁。”
岑矜小脸陷在围巾里,呼出团白气,有了笑意:“没坐错吧?”
那边停顿两秒,似乎在复查路线:“应该没有,四号线。”
岑矜瞄了眼不远处人潮涌动的地铁入口,不甚确切:“好像会路过我们这诶,久力大厦,有这个站吗?”
“有。”
“我公司就在这,”她突然有了新打算:“你要不要在这站下。”
他停了停,也不问原因:“嗯。”
岑矜解释:“今晚别急着回家写作业了,我请你吃饭。”
李雾应:“好。”
“久力大厦,别坐过了,我等你啊。”她挂断电话。
找了间附近的咖啡馆,岑矜叫了两杯热饮,靠窗耐心等候。
不到一刻钟,有了来电,岑矜挑高看眼名字,含笑接听。
“我到了。”李雾音色干净,似穿林打叶。
“在哪?”
“你们大厦门口?”
岑矜闻言,斜高身子透过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