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中叹了口气。
这人又发怒了。
要是她还有力气,直接拿镇定剂弄晕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沈御之,可能还更方便一些。
但此时她没办法,只能换一种说法,再次写到:「今天这么晚了我想休息了,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在说可以吗?」
听到明天还能见面,沈御之的脸色没有这么难看了,但还是没动。
安宁抬眸,那双眸子瞬间盈着水雾,娇娇弱弱的看向沈御之,她放下纸笔开口说话:「沈御之,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眸中仿佛有着藏不住的哀伤。
沈御之本来不想答应,可他的情绪突然一顿,像是有人在对他的灵魂进行拉扯。
沈御之和沈御唐之间有过约定,在安宁不想见沈御之的时候,沈御之不能出现。
在那种如同灵魂般的拉扯中,沈御之脸色难看的起身,伸手捏住安宁的脸,带着两分咬牙切齿的道:「阿宁,你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吗!!」
沈御之语气咬牙切齿,手上却没敢用力,甚至不敢把她的头抬起来,怕扯到她脖子上的伤。
安宁:「……」
要不是她情绪不好,场合也不对,安宁都很想说,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
沈御之说完,转身就走,房门关得砰的一声。
安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她暂时没告诉大家她回来了,她需要整理一下情绪。
在椅子上坐了许久,安宁起身准备去洗澡。
安宁早就想洗澡,又是拍戏跳崖,又是受伤流血,现在身上有泥有血,让她很不舒服。
只是沈御之一直在她身边,不方便。
即使沈御之不讲道理,她也必须和沈御之保持界限,不能暧昧。
脖子上的伤其实不重,也就一点皮外伤,但安宁知道,自己这身体任何一点小伤都可能引发更多的问题。
她没有胡来,找了保鲜膜缠上,这才去了浴室。
浴室里只有淋浴,之前重装的时候,陆凌还想弄个浴缸过来,不过小房子根本放不下,陆凌也只能放弃了。
安宁洗得很快,尽量避开脖子,但她洗好之后,对着镜子打开保鲜膜,还是发现伤口被捂得有些水汽,纱布上又渗出一点新的血液。
安宁索性取下了包扎的纱布,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伤口周围的皮肤,穿着吊带睡裙出去,准备重新包扎。
可走出浴室,看到门口的人,她的脚步就顿住了,沈御之怎么又回来了?
安宁当即想要找外衣,遮住这过于暴露的睡裙。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来人开口:「阿宁,那天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你为什么离开?」
安宁松了口气,不是沈御之,是沈御唐!
可这一口气松下去,又立即紧绷起来。
沈御唐来了,她没办法再逃避了,有些事情也该说清楚了。
安宁不再遮掩,她朝床边走去,过短的吊带裙露出大片玉白的肌肤,随着她的走动,真丝面料在腿上轻轻滑动,沈御唐呼吸一滞,移开眼不敢在看。
安宁靠坐在床头,被子遮住那修长的腿,她开门见山的直接开口道:「沈御唐,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会是我?」
她故意不写字,仿佛要用说话带来的痛,来压下心中的痛苦。
和她离开之前差不多的问话,只是不同的是,上一次沈御唐喝醉了,今天的沈御唐清醒着。
沈御唐视线重新落在安宁身上,没有接话:「阿宁,别开口说话了,你的嗓子必须好好养着,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吧。」
沈御唐拿了药箱,伸手过来,安宁却躲开沈御唐的手,不让他触碰,眼神坚定而固执。
沈御唐无奈,只能妥协的开口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救过我。」
安宁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内心的痛苦难过,很大一部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沈御唐,她对沈御唐用情不深,说直白点,她只是心动,可能连爱都谈不上。
但沈御唐不一样,沈御唐两世陪着她一起去死。
如果事实是认错人了,沈御唐怎么接受得了。
但既然说出口了,安宁也不打算停下,真相即使残忍,沈御唐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安宁沙哑的低声道:「我没救过你。」
沈御唐并没有像安宁想象中那样震惊,反而平静的道:「事情太久远了,十六年前的事情了,你不记得了也正常,江林市工业区那边,一个废弃厂房,被关在废弃厂房里的男孩,你还有印象吗?」
安宁悲伤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震惊。
她年幼走失的那段时间,的确遇到过一个被关起来的小哥哥,可她记忆中从铁门缝里往里看,看到的是一个长得并不好看小乞丐一样的小男孩,男孩脸上有伤有血,特别的瘦。
那个男孩怎么都和沈御唐联系不到一起!
安宁语无伦次的道:「是你!那个被关起来的哥哥是你?我记得,可是……可是我并能救人,我离开之后被齐家的人带走,发了一场烧,忘了很多事情,我想回去,可齐家不让允许我乱跑,我也找不到怎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