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愿听到这声阿愿,才从恍惚中回神。
原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前世那个保持距离的沈御唐,是真的沈御唐出现了。
齐愿坐在床上,还埋在沈御唐腰间,抬头看着沈御唐,目光少见的有些无措。
她连忙松开手,故作平静的道:“抱歉,我刚刚在做梦。”
沈御唐目光深邃的看着齐愿,她梦到了什么?会让她主动伸手触碰拥抱。
齐愿调整了几次呼吸,像是重新戴上冰冷的面具,冷静的问:“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
“那看完了吗?”
“没有,你可以先睡,看完了我自己会走。”
“好。”
清醒之后的两人之间,隔着冰冷。
两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心照不宣的漠然相对。
齐愿躺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赶沈御唐走。
她知道的,沈御唐是过来陪她的,今晚她也确实希望他能身边,不用安慰,在就好。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齐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吗?”
“知道。”
齐愿想问,宋骁都怕了,你不害怕我吗?但她却没问出口。
反而她话锋一转问:“沈御唐,你当初为什么要宣布和我离婚。”
沈御唐没想到齐愿会突然问这个,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们不合适。”
“是吗?”
“……是。”
齐愿知道肯定不是,沈御唐是喜欢她的,活了两世虽然不懂感情,但很确定,知道其中肯定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
眼下沈御唐不说也就算了,其实这些话她本来都不该问的。
她反正活不了多久,即使复完仇不再满身戾气的伤人,也不该去和沈御唐牵扯。
可今天,齐博远的死,那本仇恨的书翻阅到了最后,她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在极其克制的情况下,还是问出了这些话。
问完之后,沈御唐和齐愿都不说话了。
沈御唐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齐愿,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
齐愿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身边有他在,没有梦魇,心中的那些烦躁也安宁了下来。
她知道了在老城区的很多夜里,沈御唐都悄悄的来过。
曾经以为是老城区的归属感减少了她的梦魇,后来,他不再来了,她无法安睡,便猜出了当初他来过。
他不说,她就假装不知道。
就这么陪她一晚,一晚就好。
她不该打扰他的人生,也不会打扰他的人生。
夜很长。
安静中,两人的呼吸纠缠,仿佛亲密无间。
却弥漫着一种挣扎命运的,悲伤无力。
……
另一边,齐嫣然坐在马路边。
天已经黑了。
她茫然的看着来往的车辆,脑子里全是那支离破碎的一幕。
她被叫去做了个笔录,就被放了出来。
齐博远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
齐嫣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坐到半夜,她像行尸走肉一样,几乎是无意识的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当她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茫然。
她怎么来徐玲在的医院了。
她之前见过那又脏又恶心的一幕,不是决定再也不来医院了吗?
可或许是心中无法安宁,她下意识的认为徐玲什么事都能包容她,想来寻求安慰。
但想到当初看到的那一幕,生活都无法自理的徐玲,齐嫣然有些犹豫。
犹豫一瞬,想着来都来了,齐嫣然还是走进了医院。
夜里医院的住院部很安静。
护士站只有值班护士,齐嫣然安静的朝着那间病房过去。
她走过去推开门,没有闻到臭味,稍微松了口气。
病床上躺着的徐玲并没有睡,听到推门声,偏头看了一眼是齐嫣然,又把头转了回去当成没看到。
推门声惊醒了陪床上的护工,护工揉着眼睛醒来,不耐烦的道:“你谁呀,大半夜的跑别人病房,还不知道敲门,怎么这么没礼貌。”
齐嫣然今晚收敛了嚣张的气焰:“我来探望病人。”
“哦,原来是病人家属呀,那我去打点水,你们聊。”
护工打着哈欠,提着水壶走出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徐玲面容消瘦,再也看不出当初的半点雍容,简直都让人认不出来了。
齐嫣然跑到徐玲面前,直接哭了起来,哭了许久没等来安慰。
齐嫣然这才抹着泪,看向徐玲道:“齐博远跳楼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徐玲愣了愣。
然后徐玲笑了,因为瘦脱相了,笑起来那张脸,有种极致的刻薄感。
“死了就死了吧,你叫他齐博远,看来你是知道了他外面还有私生子了吧。”
齐嫣然顾不得抹泪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你……你早知道他外面有儿子?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