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反其道而行之,您这是耍赖!”
“朕是为你好,你并非是无心朝政,即使是去了督察院,也一样盯着朝臣与阿哥们将革新进行下去,你分明就关心着大清的未来,心中有那么多想法,那么多志向,为何迟迟要缩在幕后不敢上前?朕这一世不会再因此而猜忌你,可你却不信任朕!”
胤礽:“儿臣现在不要皇位了,您却强逼着儿臣继承皇位,这是强买强卖,什么事儿都称您的心,如您的意,您可有问过儿臣的感受?!”
两个人全都有过去的记忆,这下可公平了,胤礽问出了自己最想要问的话。
“汗阿玛霸道,自我,您若真的在意儿臣,您就不会连续两世都令儿臣‘众叛亲离’!所有人都瞒着儿臣,兄弟欺骗儿臣说您马上要废太子了,朝臣也一个个心知肚明却隐忍不说,太子妃也收到了您的死命令,是不是连弘晳都已经知道了儿臣即将继承皇位,就只有儿子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您就只管您自己高兴!”
胤礽倒像是破罐破摔,将自己两辈子积累到现在的所有怨气都发泄了出来似的,正如他幼时就说的那一句“保成爱您”,他爱汗阿玛,可是他也恨汗阿玛啊!
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能不顾自己意愿,上辈子废了自己,这辈子又强逼自己。
“是,您是皇帝,您只需要下达命令,全天下人都得听您的。可在您眼里,儿臣到底是您的儿子,还是随您心意而动的傀儡?”
康熙震惊,难以置信道:“你是这样想朕的?”
他的眼眸黑暗而幽深,眼眶微红,似有悲色在其深处酝酿。
康熙直视着胤礽,认真而郑重地诉说:“这辈子朕不愿父子之间闹得与上一世一样,朕也不想再由你来退让,朕不想你再受一样的委屈,想看到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朕做错了?”
因为不想让太子退让,康熙自己先后腿一步,这样也做错了吗?
胤礽沉默了。
“你别说你在督察院做的挺好,御史不过言官,而你在朝中声望渐浓,民间民心凝聚,兄弟们听你之言行事,你这个御史做的,仍然在行使储之能,从古至今,你可以见过哪一个御史能有你那么大的能耐,去命令皇子做事,去命令文武百官做事?”
“朕等不到弘晳长大了,若继续放任,你的声望迟早有一天会超越朕,与其等到那一天到来,在朝中形成影响,不如由朕来终止这场本可避免的矛盾。”
康熙握上了胤礽的手,那双因执笔理政而起了薄茧的手按在胤礽的手背上,沉重而温暖:“不用你来后退,这一世,换朕来后退。”
若非是心系大清,又岂会从小就升起危机之感,致力于革新?
若非是有心去改变,又何必这些年来累死累活的学习,熬夜写章程,立计划?
又为何从小就拉拢兄弟,避免兄弟阋墙,连公主们也都记得?
太子努力了那么多年,康熙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来太子的远大志向。
不过是惧怕再一次众叛亲离而不敢上前,于是扯了个无欲无求的乌龟壳子,遇上事儿了好缩进去,这样就不会受伤。
“儿臣,不需要汗阿玛来退让。”
“重活一世不易,世间能有几个人的人生可以重来一遍,朕在,你的兄弟在,妻儿在,大清在。保成你看看外头,那么多人等着你,你看到了吗?你是朕的骄傲,是众望所归。”
你是朕的骄傲。
太子胤礽,你看见了吗?
胤礽没能忍住,在康熙面前哭得像孩子一样大声。
父子决裂至今五百余年,遗憾、悲痛、怨恨,一切的一切,都抵不上那一句“你是朕的骄傲”。
就像是儿时依偎在君父怀中般的温馨,碎裂的父子亲情,终于在这一世重修于好。
如果有来世,我不会再被权势地位迷了双眼,愿以五百年修为为祭,只求与汗阿玛再续父子之缘。
——太子胤礽
(正文完)